“主子,就是他!”小魚兒拖着一個太監跟在白讓後面進了來,“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貴人饒命,奴才是不小心經過的,不知道這是貴人住處才一時冒犯,請貴人開恩呐!”那太監被小魚兒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亂扭着哭求道。
小魚兒擡腿直接踢了那太監一腳,啐道:“狗嘴裡淨胡說八道,你大半夜出來做什麼要到我們主子宮裡來,别以為我不知道按的什麼心。”
“主子面前好好說話,像什麼樣子。”白讓不緊不慢地斥了一句,“依奴才看,主子不如直接搜身,看看他究竟藏了什麼東西在身上。”
“那就搜吧。”素白的手指一下一下點着臉頰,沈文君饒有興緻地看過來。
得了準信,小魚兒立刻把他渾身上下都扒開看了一遍,他手黑,時不時就能聽見那太監痛呼一聲。
果然不過片刻,小魚兒就從他身上摸出來一個桐木制成的小人。
那小人是個女人樣子,表情痛苦猙獰,肚腹處高高隆起,大張着腿躺着,看樣子是在生産。
然而她的肚子卻被插了一根粗針,血紅色的顔料布滿了她整個肚子和大腿内側,她難産了。
小魚兒趕緊脫了外裳,把那小人兒裹在裡頭,才敢拿上去給沈文君過目。
蘇葉早看到那個不吉利的東西的時候就氣得不行了,沖上去狠狠給了那太監一腳。
疼痛使他皺起了臉,用力地捂住自己被踢的肚子,蜷縮在冰涼的地上。許是見事情敗露,他再不複方才焦急的樣子,反而一言不發地等待發落。
沈文君好奇地把玩了那個小人一會,直到春信也投來不贊同的目光,才把它放在了一邊的桌上,轉頭問道:“你主子是誰?”
見那太監一言不發,沈文君倒也沒太在意,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東西不像是來咒她的。
白日裡莊妃剛說等過年的時候請法師來給她驅邪,要是有人這時候要來做這種事,不是自己撞到槍口上嗎?
再說,看那小人樣子,分明是在生産的樣子,沈文君可沒有身子呢。
那就剩下了兩種答案,要麼是有人想要誣陷,要麼就是當初馮答應一屍兩命之事還有蹊跷,那太監背後的人不過是想借她的手把這些事抖出來。
沈文君笑笑,竟然揮手讓小魚兒放開了那個太監:“你過來。”
那太監從小魚兒手裡掙脫出來,遲疑了片刻,見沈文君似乎沒有别的意思,才往前跪在她面前。
“主子,這……”小魚兒欲言又止,他本想提醒這恐有不妥,但看見師父白讓的眼神,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沈文君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小人,笑說:“你做出這等事來,可還想活命不曾?”
哪有人不想活了的,那太監自然也不例外,隻見他糾結了半晌,才開口說:“請貴人恕罪,此事全是奴才一人所為,絕沒有旁人指使,奴才願意認罪,還請貴人開恩!”
出乎他意料的,沈文君笑出聲來,她說:“回去吧,我隻要你記得一件事,你主子讓你來做什麼,你就做了什麼。”
“沒見過别的什麼人,也沒發生過别的什麼事。”
“你可聽明白了?”
她端坐高台,秀美的臉蛋兒在略顯昏黃的燈光下,像荒廟裡廢棄的菩薩像般呈現出忽明忽暗的情态,再不見白日裡半分爛漫。
那太監猶自猶豫不決,不敢相信沈文君的話。
于是沈文君再加了一記猛料:“我不想知道你主子是誰,也用不着你的命,你要是明白了就走吧,我這兒不留人。”
“奴才明白。”那太監唯恐沈文君是一時之言,趕緊答應了下來。
還是由白讓和小魚兒把他送了出去。
沈文君見他們都出去了,才抓起那個小人的腳,囑咐蘇葉道:“你去,把她放在我床底下,找個隐秘的角落放,不要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主子,這、不好吧。”蘇葉接過那個小人,遲疑地說。
“沒事兒,你去吧,我可不怕這些東西。”見沈文君說得堅決,蘇葉隻好照做不誤。
“主子,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春信上前去扶沈文君上床。
沈文君順勢把手搭在她手背上,問道:“春信你對先前的馮答應可有了解?”
春信冥思苦想,好片刻才苦惱地搖搖頭,說:“回主子,奴婢以前不是在聽雨閣伺候的,主子來之前才被調到聽雨閣來。”
“隻聽說馮答應不僅為人嬌蠻,還與宮中大多妃嫔交惡,在奴才中的風評也一般。”
“奴婢實在不知道有誰能做出這種事來。”果然,春信也約摸看出來了,此事背後之人對沈文君沒有惡意。
沈文君擡手攏攏散亂的青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照這麼看來,這宮裡還是有人惦記着她,不然怎麼找到我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