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江離離便将他如何在咖啡館發現熱鬧,如何從後台到前排,如何用短信驗證夏遠山身份等事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說到激動之處,也是眉飛色舞指手畫腳的,他說的開心,夏遠山聽着也是忍俊不禁。
待他說完,夏遠山“哦”了一聲,音調拉得老長了,道:“也就是說你是後來才認出我的,那我就不難過了。我還以為你故意看我笑話,所以到最後才現身。”
江離離尴尬地撓頭,小聲嘀咕說:“雖然我一開始确實是想去……”
他擡眼見夏遠山笑得古怪,登時住嘴,轉口道:“鏡頭上的我和現實中的我差别很大嗎?”
夏遠山說:“當然了,鏡頭裡……那麼小一個,現實裡,你這麼大一個!”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說到鏡頭裡時她比劃出手機屏的大小,說到現實裡則擡起手示意江離離的身高。
在她比劃的時候,無意間拉進了自己與江離離的距離,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江離離登時就屏住了呼吸。
眼看女子似乎要湊進自己懷裡,他心跳如雷,暗暗催促女子可以再進一步,再進一步他就可以順勢攬住夏遠山了……
然而,那毫無覺察的女子突然輕快敏捷地往後退開,步子一跨,又把二人的距離拉回原樣。
江離離心下遺憾,可遺憾完了,就又在為那癡心妄想而自卑不已。
這時女子突然歎氣,說:“其實我還蠻沮喪的。”
夏遠山遠眺江對岸,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見她眼眸裡幾點燈光反射,飄忽不定,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江離離一聽女子哀怨的語調,還以為夏遠山是因他而沮喪,立刻忐忑不安。
隻聽女子幽怨地說:“我本想立個文明點的人設,做個文靜羞澀内斂的大家閨秀,不曾想還是被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哎,我可真失敗。”
江離離如釋重負,道:“就這?”
“當然,你是文明人,所以不知道我們祖安人的苦,有時候出口成髒也挺無奈的。我來找你之前還做了好久的功課,勢必要給江離離展示一個優雅矜持的夏遠山,這下好了,你一個熱鬧湊的,我直接胎死腹中。”
夏遠山趴在石質護欄上,晚風吹拂她的碎發,看着确實優雅又矜持,可她下一秒就爆了句C語言。
夏遠山一邊摸口袋一邊說:“□□手機呢?!”
他們在警局裡不被允許使用手機,且其間一直在和人聊天,也沒有用手機的需求,因而夏遠山現在才想起手機一事。
她摸了兩下,啥也摸不到,轉身就要往那警局跑,顯然是懷疑自己手機落那警局去了。
江離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夏遠山手臂,他站得穩、力道又大,直接把夏遠山拖了回來。于是夏遠山身子一晃,就這麼水靈靈地跌進了江離離的懷裡。
因這一跌實在出人意料,江離離下意識地攬住夏遠山,此時便是一手摟着女子的腰,另一隻手則卡着女子的脖子。
這兩手一上,任夏遠山是個泥鳅也滑不下去。
比起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夏遠山最先意識到的是缭繞鼻尖的一股清甜味,這味道極淡,得她的鼻子湊上那香味的源頭才能聞到一點。
而香味的源頭就是江離離的袖子。
她吸了幾秒那清甜,拍了拍對方的手,說:“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用什麼洗衣液,然後抽空把我放了呗。”
江離離猛地回神,立刻推開夏遠山。
他心裡發慌,下手也就沒個分寸,這一推,又把夏遠山推了個踉跄。
夏遠山也不在意江離離的異樣,站穩了後還記挂着她的手機,便說:“要不你在這等我,我回去拿個手機。”
江離離一擡頭就見那夏遠山已經走出幾步了,急得大步一跨,拉住後者的手,說:“你的手機,應該落在你那車裡了,我記得……你沒帶手機。”
他不好說自己從上了警車後就一直暗中關注夏遠山,随後在警局裡喝茶也會時不時瞄一眼她,夏遠山口袋裡有沒有東西他通過衣褶看得一清二楚。
江離離可以打包票,夏遠山就沒帶手機過來。
夏遠山見江離離如此信誓旦旦,便點了點頭,不留痕迹地掙開對方的手,說:“我本想在回去的路上請你吃頓飯的,現在看來得先回去拿手機了。”
江離離悄悄攥起手心,好似這樣就能留住剛剛那倉促一握的溫度。聽到夏遠山要請自己吃飯,登時想起原本的安排,說:
“還是我請你吧,原本就安排好了的……不過,那飯店剛好就在我家附近,你可以先去拿手機,防止有什麼急事。”
想想這十幾天他殚精竭慮焦灼不安地安排這個下午,本該在市區裡竄來竄去,誰知卻是安分守己地蹲局子,最後也隻能一起吃頓晚飯。
倒不是心疼那份安排表,隻是遺憾沒能好好招待夏遠山……而下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了。
這時夏遠山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看了看江離離,說:“那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