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縣丞病重時,才把這些交到了沈如松手上。那時他還覺得老父親多慮了,沒想到這時候還真的用到了。
出府後那倆人暧昧不暧昧的他不清楚,但沈如松對桂姐兒的身世還是有把握的。
開什麼玩笑,他沈如松,不論相貌、财力還是讨女人歡心的手段,都能領先路阿毛半個縣城!他怎麼會比不過一個小厮?
看看從吳明珠到胡二娘,這些女人哪個不是對他死心塌地一往情深的?有了他怎麼可能還會選别的男人?
哈,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但是,丁家從丁荷到她爹娘,都太不安分。
之前如此,這次還是如此。這麼多年過去,一點長進都沒有,總想着耍小手段,偏偏這手段還都那麼粗糙。
桂姐兒那孩子都八歲了,怕是也被帶歪了。真要進了府來,恐怕會埋下禍根。
最重要的是,“太近了······”沈如松輕聲低喃。
丁荷在他娘孝期剛過,就跑來自薦枕席。或許是當初那碗堕胎藥,或許是後面幾個月的提心吊膽,桂姐兒剛剛八個月就落地了。
若是有心人細算起來,還以為他沒出孝就迫不及待收用了丫鬟。這也是當初老父如此暴怒甚至遷怒到桂姐兒身上,一直不肯認的原因。
在這個選嗣孫的檔口,被人告個“喪期淫樂”,他可真真說不清楚的。這一頂“不孝”的大帽子若扣實了,别說過繼的事,今後他再難出頭。
罷了,就讓那孩子長在鄉間吧,平穩一生也好。
四十兩,在鄉下可以置辦起一份薄産了。
再多,就惹人懷疑了。
“吧嗒”一聲,沈如松關上了木匣。
翌日清晨,沈壹壹睜開眼,就看到紅兒的微笑。
還沒等她下意識的回一個笑容,就聽到紅兒問:“姑娘早!您還記不記得您是哪天生辰啊?”
我生日是國慶——
啊!不對,元姐兒生在元宵節,哦,還是不對——
混沌的大腦終于開機成功,“二月初九?”
“對!那您是那一年生的?”
“元和十七年。”這下沈壹壹徹底清醒了。
“姑娘真聰明!那您知不知道您是在哪裡出生的呀?”
“就在這裡,安陽縣沈府。我和哥哥是龍鳳胎,當年我們出生後,祖父非常高興。可我從小身體就弱,祖父就去道觀中······”
沈壹壹面無表情。
在紅兒鼓勵的小眼神中,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始流利地背誦人設。
全天候全方位的給人洗腦啊,沈如松要是生在現代,高低也得是個成功學大師!
這還不算完,早飯時沈如松又宣布,名字也被更新了:“她叫壹壹,今後就别再叫元姐兒了。”
他一整晚都在反複思量還可能有哪些纰漏,名字當然也得徹底改掉。
“一姐兒?”
聽到吳氏這個叫法,沈壹壹嘴角直抽抽。别别别,千萬别這麼叫!我這咖位離一姐遠着呢!
幸好沈如松也覺得這麼叫不好聽:“握瑜懷瑾,為父給你們起了大名,沈瑾,沈瑜。以後可以叫瑜姐兒。”
想到對自己一往情深的胡二娘,不忍辜負那女子的心意,他又看着沈壹壹補充道:“壹壹這名字就當做乳名,咱們自家人喚就行了。”
不是一姐,又改成了“禦姐”了。
沈壹壹對這名字有點意見,但又想到,‘沈瑾’那近似于“神經”的發音,嗯,當禦姐也沒什麼不好。
“你怎麼了?”
用完早飯,新鮮出爐的沈家大姑娘沈瑜跟着她龍鳳胎組合的另一名成員沈瑾,來到東廂的書房。
是的,她又被塞來這裡跟小胖子一起讀書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沈如松就是故意讓他倆多待在一起,或許是想培養點雙胞胎的默契出來?
這小胖子一早就悶悶不樂的,連早飯都隻吃了一碗湯加一籠燒麥。
人設沒背過還是對新名字不太滿意?
小胖子看了她一眼,湊過來小聲問:“你昨天叫‘母親’和‘娘’時,都不别扭嗎?”
嗯?
“不然要怎麼稱呼?”沈壹壹沒搞清楚他什麼意思。
在古代,不管嫡出庶出,不是都應該管吳夫人叫“母親”嗎?
如果是問她有沒有不習慣,她在現代又不會把“母親”用在口頭稱呼上。大部分時間和這個詞固定搭配使用的都是非人類,比如祖國母親、海洋母親、地球母親。
尤其說的更現實一點,在目前這個無依無靠的古代世界,吳夫人可以為她提供庇護,提供溫飽,那别說叫“娘”了,抱着大腿叫“娘娘”都行啊!
“可是、可是,我有娘的!母親和娘怎麼能隻有一個人?我娘在的!”
這下沈壹壹終于弄懂了他的意思。
小胖子跟她情況不同。瑾哥兒自幼跟着他親娘長大,感情不錯。從小的禮法教育下,他能接受吳夫人是他“母親”,藍姨娘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