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潇一瞧他還真認真在選位置,忍不住說:“我隻能說,堂堂新時代的遠中人,用詞需謹慎。”
“我這叫為陳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長見緩了會好點了,他沒搭理他們,又艱難地撐起來,他把手伸進桌子找下節課的書。
正找着,身旁一個影子一晃,面前就多了一個面包和一瓶牛奶。
衆人:“??”
陳長見找書的手停了,他一手還在抓着翹起來的頭發,現在發懵地看着周秋山。
後者淡淡撕開自己的那份,道:“買多了。”
周秋山顯然是一路從小賣部跑回來的,發絲還有一點淩亂,衣領翻了起來,微微喘着氣。
他把桌上的東西又朝陳長見面前移了點:“還是熱的。”
陳長見先是閃過一絲疑惑,聽到他說買多了之後感覺這就是喜從天降,接過來道了聲謝。
徐正志眼神在兩人之前打轉,心裡驚得不行。
卧槽,神人啊。
自己拿的都能買多。
陳長見也這麼問了,邊吃邊問:“我待會轉你錢吧。你怎麼自己買也能買多?”
周秋山說:“不用,走一半突然就不想吃這個牌子。”
陳長見瞅了一眼,确實兩個面包牌子不一樣,應道:“哦。”
隻有這個原因了,不然還能給他買早飯?
徐正志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這真他媽是太陽從……”
周秋山在旁邊斯文地吃着,打斷問:“太陽什麼?
徐正志現在看他跟看響尾蛇沒什麼區别,道:“太陽從……東邊出來真好看。”
周秋山看他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
陳長見非常欣慰,旁邊這兩個人好幾節上課下課都笑臉相迎了。一整天周圍都和和氣氣的。
中午的時候成績單就貼出來了,徐正志因為語文發揮超常進步了不少,陳長見一向都不看成績排名,趁午休開始前人還沒回教室,他站在那看了會。
成績單就貼在教室最前方,下午幾人誰都沒提排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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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自習課就去練球?”蒲歡轉過來,“作業寫完了?”
三人搗頭如蒜。
“周末不能練?休息時間不能練?隻有自習課才能練?”
一連串問得幾個男生噎住了。
“主要是休息時間人太多了,我們跑不開。”
陳長見想了想道,“而且這馬上就初賽了。大家午休沒睡覺,都在寫作業,就為了找個時間練練球,準備為三班後牆增點光亮。”
陳長見拿定了主意,參賽的名單已經報上去了。連範海都知道,那蒲歡更不可能沒看出周秋山轉校生的凄慘處境。
這找機會讓幾個人關系變好的機會,歡姐會不答應?
但蒲歡沒看他,頭腦一偏望向後面兩個:“你幾個考好了?”
一片沉默。
“自己心中有數,張弓,老師相信你才允許你跟着去。”蒲歡又打量一陣幾個孩子,“都給你們時間練習了,不拿個第一名别回來。”
一聽這話,徐正志來了精神道:“歡姐,别說年級籃球賽的第一名,隻要您金口一開,全國第一的獎杯我們幾個都給拿下來挂教室後牆。”
“快走快走。别給我惹事,僅此一次啊。”
事成了,陳長見手搭徐正志肩上,對着背後的兄弟夥道:“走吧。”
蒲歡奇怪道:“你走什麼?”
陳長見半步都還沒有邁出去,停下疑惑地看向蒲歡。
“拍宣傳片啊。”蒲歡瞥了眼徐正志,“那天徐正志來交作業,我提了這事兒呢,讓他給你說說,他告訴我你早知道了,特别積極,非常願意為學校增光。”
“……”
陳長見在老舊的器材室化妝。現在這裡人來人往的,有負責給學校公衆号撰文的,拎着攝像機四處走的學生,也有學校找的專門負責拍攝的老師。
陳長見感覺自己的臉是黑闆,老師正在拿黑闆刷拍他,而他特别想把徐正志的腦袋當球踢。
蒲歡在旁邊看着,眉頭緊皺,連聲啧啧道:“陳長見,可以呼吸的,别把自己憋死了。”
負責妝造的老師看他這樣直笑:“馬上就完了,别這麼嫌棄。學生我們畫得都是淡妝,等會拍出來跟沒化一樣,就給你提個氣色,長這麼帥還用化什麼啊。”
陳長見擡了下手:“老師你等一下。”
“怎麼?”
“讓我呼吸一會。”
陳長見艱難地睜眼,周秋山已經化完等在那了。
看起來化了妝确實和平時沒什麼區别。
南遠中學的夏季校服是黑白款,肩線很細,是暗紅色,顯得人挺拔,膚色特别白。
周秋山站在那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
身邊人就沒斷過,老師得了閑都還走過去和他聊幾句,他每個人都會聊一會,人一走他就冷了下來。學生就遠遠看着或聽着,有了話頭就圍在旁邊接兩句茬。
看得出來大家都對他充滿好奇,很想和他交流。
但大多數時候,旁邊人都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他則全然像是沒有察覺。
陳長見說:“老師來吧。”
“又可以了?”
“我要壯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