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聽到這啪的一動靜都轉過了腦袋。陳長見立刻用手蓋住信封,臉直接紅成了桃子。
好在大部分人都沒瞧到。但前面兩位就不可避免了。
不管怎麼說,任務完成了。
陳長見氣還沒緩順,擡眼就又見旁邊那人仍然盯着他。
周秋山長腿屈在桌下有點艱難,衣袖挽了起來,拉鍊拉到了頂,看起來規整懂事,卻仍然透露着一股散勁兒。此刻他眉一挑,掀開眼皮看陳長見一眼。
陳長見選擇無視,語氣極為僵硬道:“這他媽不是我寫的。”
僵硬的還有觀摩了全程的鄧潇一,他努力把掉着的下巴收回去,結巴道:“陳、陳哥你别急。”
陳長見:“……”
“誰急了?”
周秋山嘴角繃直,把信從他手裡抽出來。指尖的涼意泛開,微弱地傳到陳長見的手上。陳長見的手顫了顫。
他氣定神閑把信往桌裡一塞,淡淡看陳長見一眼,道:“沒人說是你寫的。”
鄧潇一:“?”
徐正志:“??”
陳長見:“…………”
陳長見伸出一隻手,捂住半張臉。
他強忍住想揍人的沖動,迅速把手收回來,控制着聲音盡量小,有些咬牙切齒說:“剛才有人來送,讓我拿給你。”
徐正志一直豎着耳朵聽,聞言詫異道:“那你怎麼從你兜裡掏出來?”
陳長見牙都要咬碎了,臉上笑吟吟地瞥他一眼,說:“我揣着熱乎,行不?”
情書是讓天底下所有高中生都感興趣的話題。
鄧潇一本來困得不行,鬧這一出他瞌睡勁都醒沒了。他書也不抄了,抹把臉喃喃道:“山哥——”
陳長見心中有口氣,現在瞅誰都不順眼,這時候就很容易殃及池魚。他微微笑問:“你要唱山歌?”
鄧潇一順從道:“那、那周哥行了吧,周哥,你準備咋處理這個——”
一塊粉筆頭“嗖”的飛了過來,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準準地砸中了鄧潇一的腦袋。
“你們那幾個。對,就你們。我尋思中間也沒隔座山啊,怎麼聽不到我講話?”
範海題都寫完一道了,角落上的那幾個還與世隔絕,看起來聊得熱火朝天。
鄧潇一把粉筆頭從衣領掏出來,徐正志也轉了過去,幾人識趣地麻利翻起試卷找到題的對應位置。
範海看着教室最後面那兩位,摸了摸鼻梁,突然想起來個事一樣,說:“陳長見,午休來我辦公室一趟。”
陳長見玩脫了,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範海辦公室很偏,偌大的房間也隻他一個人。
陳長見每次來都覺得這裡的空氣與衆不同,總是能讓人嗅到一種年級主任權力的腐爛味。
就是比較像老爺抽的葉子煙。
“過來點,站那麼遠怕我把你吃了啊。”
吃倒不怕,就怕你用唾沫給我洗臉。
陳長見心想着,克制地挪了幾步,看見範海桌上放着成績表。他視力好,幾下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啧,還行吧。
範海察覺到他的視線,把成績表又抽出來,攤在他面前,道:“知道我找你過來幹什麼嗎?”
陳長見正在盤算他數學大題的第二小問。他想着果然還是算錯了,腦袋裡正硬算着之前那個步驟,聽到範海這話,回過神來瞧了他範主任一眼。
“老師,我有個請求。”
“說。”
“你們能不能别總讓學生猜。”
“……”
陳長見繼續道:“歡姐也老這樣開場。我們每天學習雖然不比你們上班辛苦,但學生的世界是很簡單的,心思全都用到學習上了,跟不上你們的腦回路。”
範海眼睜睜看着他上升到這種程度,把成績單拿起來一抖:“和我說話都有骨氣了,果然是考好了啊。”
“這倒沒有。”
“那你倒是說說,我找你來幹什麼?”
陳長見思忖片刻。
“表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