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見:【賬号密碼。】
對面得逞後竊喜似的靜了一瞬,立馬就發過來了兩串數字。附贈一句認親。
【你是親哥!】
陳長見長歎口氣看着陳宛發過來的操作說明,開始行動。
這小破孩動不動就拿“向他爸告狀”這事威脅他,讓陳長見這幾個月幹了許多違背本心的勾當。
陳宛發了驗證碼,他登上了賬号,經陳宛的一對一指導,搗鼓了很久才找到她說的社區在哪裡。
順利簽完到後又看了看,頁面不斷刷新,許多在裡面為愛發電的賬号。他匆匆晃了一下,一水的誇獎話術。
陳長見沒興趣點進去。
“草稿箱……在哪?”
正翻找着,突然眼前一黑。
随即,樓上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呵:“你媽的,這破樓怎麼天天停電啊!”
“還不是你掙不到錢,不然我們至于住這種幾十年的老破小嗎!”
陳長見住這老破小許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停電次數頻繁到堪比下雨的日常。
他熟練地拿出手電筒,沒光。上次就沒電了,家裡沒儲備電池,他也忘了去買。
不過,照往常來說,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來電。
但是沒電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陳長見好幾年不點蠟燭,也不知道家裡還有沒有。他的眼神匆匆從放在角落的某一袋雜物上瞥過,然後他停了下。
等等。
陳宛下午神采奕奕給他演示那堆破爛時,裡面好像有個東西能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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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秋山拖着行李箱終于找到了外公發的住址。
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市中心的老社區,從一大馬路拐進小巷,崎岖的路七拐八彎。之前看房子的時候來過,但現在好像停電了,沿路走來整個小區漆黑一片。他有些辨不清方向。
考慮到這裡的房屋都挨挺近的,周秋山走到有石子的路段就把行李箱提起來,免得擾民。
手機不斷響着,備注“媽”的聯系人一直在給他發消息。
一看滿屏的六十秒語音,他眉頭微蹙,手指懸在上面,猶豫半晌按下去。
“小林說你已經走了,我真是管不了你了……”
“誰允許你現在跑的……”
“你現在的地址在哪……”
“……”
幾條按下來,語氣漸漸又軟了些:“媽媽先不計較這些了,隻要你現在回白鹭園住……”
周秋山全部都隻聽了開頭。斟酌了會,他最後回了句【我到了】。
然後面無表情地熄掉屏幕,敲響面前的門。
陳長見打開門時,看見來人僵了片刻。
“打擾了。”對方站在門口,人戴着口罩隐在黑暗裡,看不太清,“突然有事,急着搬進來。”
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陳長見瞟他一眼:“沒事。這給你準備的拖鞋,新的。其實你多久搬來都行,反正房間早就收拾好了。”
何老頭說這人也讀高中。
陳長見在男高中生裡已經算高個。光線暗淡,但也能明顯感覺對方身高體長。
問題是,這他媽也能叫小胖胖?!
……
“你剛過來路上估計挺黑的,我們小區不怎麼停電,可能今天在維修。以後有不滿意的可以找我,也可以直接找物業投訴。”
隻是一般沒用。
他心裡念叨着,挂笑把人領進來。客廳裡有個巨大的物什倚着牆對着沙發,正發着強烈的白光——是個大大的“秋山”。
陳宛說這東西叫燈牌。
目前看來非常有用,不大,但居然能照亮整個客廳,寫作業也特别合适。
整個客廳都籠罩着白瑩瑩的光。
新室友摘了口罩,借着這光,陳長見這才把這人又看清了一點。
昏暗中,被光影模糊掉的五官居然還能有這種沖擊。他五官精緻卻不顯柔氣,有一種讓人難以靠近的冷淡。
對面目光跟過來陳長見自動就移開了。
雖然不願承認。
也就小帥吧。
勉強比自己帥那麼一點點。
陳長見手指過去:“你房間配套有個洗漱間,我就用外面這個,廚房客廳公用行吧?我東西不多,你有拿過來的東西可以慢慢挪。”
“嗯。”
他招呼人在沙發上坐下,突然想起:“你還沒鑰匙是吧,馬上我給你拿。”
對方沒出聲,目光定在桌上的某處。
他拿來鑰匙,尋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桌上放着作業,好幾本,他寫完就疊好,現在累得像座小山。作業旁邊放着他的手機。
陳長見解釋道:“我房裡沒書桌,平時就在客廳寫作業。放心,你房間有。不過家具什麼的可能比較簡單,如果你有其它家具,想搬新的可以叫我幫忙。”
“謝謝。”
對方聽了這話,又看一陣才不疾不徐地瞥開。
陳長見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來不及細想,對方接過鑰匙就起身,推着行李準備進門。
陳長見拿起一旁手機,剛才忘了鎖屏,手機界面還停在那小明星的社區。人來之前他又去檢查收拾了一陣,差點就把陳宛這事忘了。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陳長見作業還差個收尾。他沒看陳宛編輯的什麼,飛快又敷衍地幹完事,繼續趕自己的作業。
陳長見一向專注度極高,開始學習就會迅速進入狀态。
夏末,白日炎熱散盡,蟬鳴微弱。落地窗關了一半,晚風怡人,緩緩吹鼓晾曬在外面的衣服。
陳長見剛洗了澡,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擋住了眼,他随意地抓了抓。垂目看向面前的作業,另一手貼在草紙上演算。
“陳長見。”
沒想到直接被人叫名字,陳長見思路被打斷,目光在紙上流連片刻,筆尖在式子的尾端留下一個上翹的尾巴。
他擡起了頭。
新室友站在門旁,看起來伸手就能觸到門頂。他的側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棱角分明,眸色稍亮。隻聽他聲音微啞,道:
“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