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這個女人叫小良，是高二（1）班的數學課代表，正在收作業，但是她好像遇到了一點嘯問題……

“這個……我忘帶了，明天早上拿來行不？求求你了——”

望着對面同學懇切的表情，祁憶良默默歎了口氣。

五個了，已經是第五個這麼說的了，甚至連說辭都不帶變的，她才收了一半不到，不敢想象後面是怎樣的慘狀（注1），偏偏班主任還虎視眈眈地在講台上杵着，一句話也不說，很有壓迫感，祁憶良隻好悄悄地示意：“你明天一定帶來，早讀我來收。”那個同學感激地拼命點頭，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

晃悠一圈，她掂量着臂彎裡輕飄飄的三小打試卷，準備從後門偷偷地溜去辦公室，今晚沒有數學自習，穎姐八成是不會來的，這樣剩下那些明天早晨補過去也勉強可以瞞天過海——但是李林一嗓子攔住了她：“數學作業收齊了嗎？”

祁憶良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仿佛突然失了聲，張一然見狀搶先接過話：“齊了齊了。”然後沖老班揮了揮手中的試卷，匆匆地往門外走去，一邊還沖祁憶良使了個眼色。她趕緊閉上嘴朝講台點點頭，跟着從後門出去了。

“呼——”走在通往數理辦公室的路上，祁憶良暗自松了口氣，又覺得後怕。剛才班主任突然發問，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差點露餡，真是的李林非得搞這種一驚一乍的。

剛放假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收作業，還專門留出二十分鐘來收，雖然可能是年級的統一要求，但是也不必這麼嚴格執行吧……神金一樣的。還有你自己！亖嘴快點說話啊，支支吾吾地等什麼呢！關鍵時刻掉鍊子……

“沒事的，咱們這個是卷子，隔那麼遠他看不出來厚薄的，放心吧。”大概是以為祁憶良還在擔心剛才的事被發現，張一然出言安慰道。

“啊，說得對，謝謝哈。”祁憶良尴尬一笑。

張一然撓撓後腦勺：“客氣啥，我也是數學課代表啊。”

祁憶良不知道應該怎麼接，幹脆就不說話，于是兩人陷入了古怪的沉默，走廊上隻剩下走路的腳步聲。

“唉又把天聊死了……”祁憶良默默地想，“我果然沒有開啟新話題的天賦……”

他們拐個彎，樓道黑漆漆的，祁憶良咳嗽一聲，聲控燈亮了，好像睡着了的燈被邪惡的人類吵醒，趕着來上夜班。到了辦公室，潘穎的工位果然空空蕩蕩，整個辦公室也不見人影，他們兩個把手頭的卷子整合一下，放在桌子上，張一然嘟囔道：“希望她明天不要太早來……”

“包不會的，”祁憶良似乎不僅在給張一然打氣，也在給自己壯膽，“她沒有早讀，每天都是八點多來，有時候上午第一節沒課，快九點才來也是常事。明天上午九點考語文，我賭她開考之後來。”

“我賭她不來。”張一然好像真的有被鼓勵到，信誓旦旦地說。

兩個志得意滿的賭徒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

祁憶良和林霏開一起趴在教室外面的牆上抄考号，幾張A4紙上印着學号、教室、考表，昏暗的燈光下，大家擠成一團，有幾個人用指甲蓋或筆尖把自己的那行劃出來，勉強能看得清楚些。

“之前我還思考過分科之後要怎麼考試，想半天沒想明白，”祁憶良邊寫邊小聲說，“現在看了才知道，原來這麼簡單，考試的時候沒選這門的自習就好了。”

“是啊，就是不像以前，隻在一個教室坐着就行了，現在得到處跑。”林霏開瞪大眼睛緊盯着紙，生怕抄錯了行。

“啊啊啊啊啊呀——”身後傳來了激動的尖叫，林霏開回頭一看，是高靜雯正抱着她閨蜜興奮地又跳又笑，嘴裡還嚷嚷着什麼：“我生物在二十班考诶！我男神的班！說不定能用到他的桌子嘿嘿嘿嘿~”

林霏開回過頭來，正碰上祁憶良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笑，在彼此的神情中看到了“又瘋一個” 的無奈。

祁憶良抄完了，從層層疊疊的人群中擠出來，跟林霏開一起往班裡走，随口說道：“所以一中真的有帥哥嗎？為什麼我感覺從來沒見過。”

林霏開聳聳肩：“我也，真不明白她們的男神哪來——哦等下，或許要找對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