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喬光和夏霖隻是間接去大平層那邊住——還是為了不被暗處的人完全掌握行蹤。
久而久之,夏霖和喬光的個人用品都成了雙份。不論在哪邊住,都不需要再額外收拾行李。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發生離奇怪事之前的日子。
沒錯,是“一切”。
“你怎麼又來了?”夏霖警惕地盯着曹宇青,生怕他再來什麼新花樣。
“我又被威脅了。”曹宇青像是早就聊料到會被問,沒有半點意外和無措,“高景向說,如果我不能抽空來見她,她就趁咱們畢業回學校時去鬧事。”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夏霖狐疑。
“你覺得她會嗎?”喬光在前台忙活,淡淡甩下一句。
“哦,那也是。”夏霖沖他揚起一個“我懂”的默契笑容——沒讓曹宇青看見。
她又轉向曹宇青:“那你……”
“她知道我到了。我等她趕完稿,約了在這裡見。”曹宇青眼神中莫名閃過一絲尴尬。
“我想問的是你要點什麼……”
“哦。就……還是那些吧。”曹宇青摸了摸鼻子。
“還是哪些?”夏霖無奈歎了口氣,把菜單塞給他,不想過多糾纏。
“哈哈!我就知道你聽話!”門外傳來高景向雀躍的歡呼。她走近抓着曹宇青的腦袋就是一通亂揉。
“嘶……停!别拿我當小孩。”曹宇青匆忙打發走頭上作亂的雙手。
“比我小的,就是小孩。”高景向俯身,笑眯眯看着曹宇青,逼得他直往後仰。
“那他呢,她呢?”曹宇青用下巴分别示意喬光和夏霖。
“那能一樣嗎?”高景向故作驚訝,煞有其事睜大雙眼,降低音量說,“你可是我親愛的小孩。”
曹宇青此時表情十分複雜——至少是夏霖這麼多年都沒見過的狼狽樣。但高景向不僅沒有絲毫嫌棄,笑意還更濃。
“都把我當小孩了,還纏着我幹什麼?”曹宇青回怼的語氣十分不自然,措辭也比較含蓄。
“都說了此‘小孩’非彼‘小孩’,這是愛稱。”
“你什麼時候說了?”
“那是你忘了。”高景向開始“胡攪蠻纏”,面對曹宇青那不配合的架勢,也不覺得被冒犯,看起來還樂在其中。
夏霖趁着拿蛋糕的功夫,向喬光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但喬光卻愣了一下,嘴微微張開一瞬,暴露了他的欲言又止。
“嗯?”這讓夏霖倍感疑惑,卻還是擺好餐盤繼續工作。
一天很快過去,臨收工時,唐悠說收到了丁岩和莫琛的消息。
“他們要回來了嗎?”夏霖問。
“呃……好像又出了點狀況。”唐悠支支吾吾,“廠子情況不太好。”
夏霖知道丁岩和莫琛兩家關系密切,他們父母早年合夥開了零食代工廠,到現在也沒什麼矛盾。
“敵商為了擠占市場,玩命壓縮價格,導緻他們訂單數下降,現在産品滞銷。”唐悠抿了抿嘴,“資金鍊可能有點緊張。”
夏霖下意識望向喬光。她隻是隻言片語了解,遠不如喬光清楚。而且她總覺得,這種事自己不适合說太多。
“所以他們這段時間都在忙活那堆貨的事?”喬光神情嚴肅。
“應該是了,反正根本閑不下來。”唐悠盯着手機,點了點頭。
“數量大概多少?”喬光繼續問。
“你看……”唐悠把手機遞給他,深吸一口氣,“反正他們處理完這些事前之前,多半不會回來的。”
“這種事,經常發生嗎?”夏霖小聲問。
唐悠笑了一下:“當然不。如果經常發生,他們還會成天‘遊手好閑’嗎?”
他收起笑容:“正是因為家裡有廠,父母健康,加上沒有太大夢想,他們才總是歲月靜好——看到感興趣的工作就去試,無聊了就走;不考慮太遠的事情,也不怎麼發愁當下。”
唐悠表情變得凝重:“這還是第一次。”
夏霖雖然還是學生,但也知道商場殘酷。人們大多數時候隻能相信自己的判斷,又無法避免被判斷所害。
“早知道”這三個字,總出現在敗者口中——哪怕隻是暫時。而勝者們哪怕嘲笑這些人的“沒遠見”,心中也無法不敲起警鐘——因為說不定下一個就是自己。
“我父母那邊沒法指望。”喬光交還手機,“他們早就不幹了。現在開着車,全國跑着玩。曾經那些商業上的人脈,也基本沒再維持。再聯系的話……我不想讓他們再賣人情。”
喬光語氣冰冷,但不難讀出壓抑其中的絲絲痛苦,如同冰川下的細小裂紋。
“但我可以接過來賣,綠洲和海舍都可以。”喬光笑容很淡,眉目堅定。
唐悠微微松了口氣似的點了點頭——他當然也希望兩個好兄弟快點度過危機:“那我跟他們說。”
“我也可以!”夏霖幾乎是搶着說,生怕機會沒了似的,“我可以在網上打廣告。”
“你賬号才起來沒多長時間,這麼搞容易掉粉。而且這次廣告的反響,也會影響其他廠商的決定。”喬光說得公事公辦,但語氣明顯柔和了不少。
“影響後續的盈利?”夏霖說。
“沒錯。”喬光肯定。
“那……賺錢,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