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啊?
夏霖皺着眉,心裡吐槽這位“沒正型”的海舍老闆,對他出現在綠洲略感意外,卻也覺得是情理之中。
“怎麼樣?這兒不錯吧!”
馬蕭遠倚在前台,得意洋洋。
“還用你說?”
喬光調制着什麼飲品,給了馬蕭遠一記不太明顯的眼刀。
“我問的是吉他駐唱!”馬蕭遠興緻勃勃,轉向夏霖,“不錯吧?”
“搭讪别在我這兒,去去去。”
喬光把一杯青檸氣泡水放在台上,重重往前一推。
“那我們可去你看不見的地方了?把你從小到大的醜事全抖摟一遍!”
馬蕭遠奪過氣泡水,大放厥詞。
“你試試。”
喬光微微挑起左眉,頓了一下,才緩緩擡眼。
“開玩笑,哈哈,玩笑。”
馬蕭遠越說越心虛。
夏霖一旁暗自惱火。雖知道他們是玩鬧,但還是對“自己的意見被無視”感到不滿。
她反感搭讪的人,尤其是搭讪卻不知分寸的人。
“剛才的吉他手,是你吧。”
夏琳警惕着馬蕭遠,試圖奪回主動權。
“嗯?你看出來啦!”馬蕭遠吸着飲料,随手拉出椅子落座,還不忘對夏霖擺出“請坐”的手勢,“保密哦!”
夏霖沒搭理他,但他也不在意。
“讓你别用擋闆,你就給我整這一出?”
喬光埋怨道。
“這不還是聽你的了嘛。你說的對,用擋闆聲音悶,還占地方。兩米的大家夥往那兒一豎,也不美觀。”
馬蕭遠伸出握着飲料杯的食指。
“你那身行頭,知不知道吓跑多少客人。”
喬光說得不鹹不淡。
“哎你這就睜眼說瞎話了,明明座無虛席!”
馬蕭遠放下二郎腿,環顧了一下四周。
“第一,綠洲生意一直不錯。第二,走到門口卻退回去的人也不少。而且,那衣服跟綠洲一點都不搭。”
喬光身上漫出絲絲涼氣。
“綠洲,沙漠,弗拉門戈,馬。”馬蕭遠學着書生一圈圈搖着頭,“還說不搭?”
喬光專心核對着賬目,沒功夫理他。
“哪兒來的沙漠?”
夏霖冷不丁來了句,直直望着馬蕭遠。
她發現馬蕭遠的目光沒有初次見面時那麼灼熱了。
“那不都是?”馬蕭遠音量降低,心不在焉指了一下後門外的沙灘,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那是沙漠嗎?”
夏霖搶話。
“說的是意境。隻要你當海不存在,沙灘跟沙漠有什麼區别?”
馬蕭遠放下幾乎空掉的水杯。
“當海不存在?”夏霖像在看頑皮的小貓小狗,“浪聲,潮氣,還有穿着花花綠綠短褲吊帶的人……身在海邊,當海不存在,你行嗎?”
夏霖才不會承認:她确實被琴聲帶到了馬蕭遠所言的意境中,而且很多聽衆都如此。
哪怕并非“全程”投入其中,也一定有某個瞬間,精神被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馬蕭遠若有所思抿了一下嘴:“你說的對,那就不提沙漠了。沙灘~海浪~仙人掌~那下次我穿一身仙人掌得了。”
喬光欲言又止。夏霖啞口無言。
“你就非得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嗎?”夏霖終于問了這個最感興趣的問題。
“嗯。”馬蕭遠故意提着語調,但不難聽出刻意回避,“你也看到了,那麼多人舉着手機拍。”
“可大家那麼做不是覺得好笑,是因為你彈得好。”
夏霖不自覺微微向前探出身子。
馬蕭遠擺着手,皺着眉,趕忙咽下最後一大口:“得了吧,網上人都是看樂子,誰服氣誰啊,都覺得自己第一。”
像是發現話題變得沉重,他繼續補充:“我才不想出名,就這樣挺好。要是我火了,天南海北跑,怎麼可能再來綠洲賣藝,你說是吧!”
“你現在也跟紅人的咖位差不多,”喬光拆着咖啡豆,“想想我喊了多少次,才把你這尊大佛搬來?”
“這不還是來了嘛。你想,我還沒紅,就這麼難請。要是紅了,你不徹底沒戲了?”
“你難請,是紅不紅的原因嗎?”
倆人又你一言我一語地瞎侃,直到馬蕭遠吸空了飲料:“行啦,今天就到這兒吧。”說着,拍拍大腿起身。
夏霖也發現時候不早了,便也準備回去。
“急什麼?先把這些分完。”後廚方向,傳來那“聽一次便不會忘”的豪邁喊聲。隻見袁冬端着兩盤員工餐,示意馬蕭遠留步。
“我今天就算了,沒什麼食欲。”馬蕭遠打量着夏霖,“你還能吃嗎?”
“姑娘,來,看看想吃什麼。”袁冬把餐食擺在吧台,便又回後廚辦什麼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幫人把夏霖當作了“自己人”一樣。
但夏霖很快發現,事情沒有想象的那樣單純。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飯量——應該還能塞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