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自己如果生得獐頭鼠目、不忍直視，謝長虞還會在去年雪地裡把他拽上馬背嗎？怎麼可能。

然而，謝長虞拒絕了，而且回應得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越離内心不無慶幸，畢竟穆蘭因與一衆和親隊伍在羌戎度日艱辛，他們這一年的順利生活少不得謝長虞的暗中幫襯。要說他毫不在意謝長虞，那純屬扯謊。

那……謝長虞呢，他面對薩楚日汗王和劄木合的壓力時，是否也有那麼一刻之間想到了自己？

北風獵獵卷動發梢，從衣領灌進衣襟，凍得人遍體生寒。越離苦笑着搖搖頭，試圖把這些亂紛紛的想法甩出腦海。

可是就算想到，又能如何呢？

他的存在既左右不了謝長虞的決定，也幹預不了謝長虞的選擇。在這段不幹不淨的關系裡，越離從始至終都俯身在低處仰望。

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錢貨兩屹的交易，不切實際的想法隻會将自己拽進深淵越陷越深。

“側妃娘娘留步。”一道聲音從越離背後傳來，是标準的漢話。穆蘭因聽見後停下腳步，越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差點撞在穆蘭因身上。

三人轉過身，越離驚異地發現來人竟然是謝長虞的親兵，這人他在謝長虞處見過多次，似乎地位不低，在平時隻謝長虞一人使喚的動。

越離發怔時，敏銳發覺有人正站在什麼地方緊緊盯着自己，他順着那道灼熱的視線看過去——謝長虞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帳篷旁，大半張臉隐藏在晦暗的陰影下，越離沒看清他現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