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A!——U!T!A!”
會場中排山倒海般的歡呼一股腦湧入耳朵,烏塔一下子從恍惚的狀态中驚醒,眼神略微迷茫,随即很快反應過來。
演唱會……演唱會開始了嗎?!糟糕,是不是該上台了,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鍊子!
烏塔急忙整理好着裝,記得自己已經吃過了不眠菇,便趕緊迎着舞台的燈光出場,熟練地唱出排練過無數次的曲目:
“新時代便是這未來~若能改變這世界的一切,倘若能改變的話——”
成名曲《新時代》的旋律環繞全場,烏塔逐漸進入狀态,配合音樂舞動身體,揮手回應歌迷們激動的歡呼,一切都十分順利。
烏塔松了口氣,同時為大家即将迎來幸福而感到興奮,雖然中途有海賊團搗亂,但在歌歌世界裡,她就是主宰,能夠輕易制服海賊。
她預料過演唱會規模會很盛大,卻沒想到童年時的好友路飛也能來到現場,過去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變,總是挂着沒心沒肺的笑臉。
隻不過……路飛成為了海賊,他甚至想做海賊王。
可是海賊有什麼好的,明明那麼多人都因為海賊而痛苦,要是沒有海賊的話,大家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烏塔按捺住複雜的苦澀,帶着笑容勸道:“我說路飛,别做海賊了,一起在這裡快樂地活下去吧?”
她又邀請其他人:“你的朋友們也都是我的粉絲吧,在一起肯定會很開心的!”
但是很可惜,路飛沒有答應,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心髒猛地一跳,些許暴戾尖銳的情緒升騰而起。
烏塔頓時冷下臉,焦躁地用鞋跟點踏地面:“……不會讓你回去的,你們所有人都要永遠留在這裡和我快樂地生活。”
她忍不住對路飛和他的夥伴們動手了,用歌聲的力量把他們控制住,繼續聽她演唱。
但她的内心深處卻感到一絲違和,她……為什麼要跟路飛打架?總會有人不喜歡音樂,不會進入歌歌世界,放他們離開不就行了嗎?
心中微小的抗議很快就被實現夢想的念頭壓制,怎麼能輕易動搖呢,她明明知道大家有多痛苦。
有人的家鄉被海賊毀滅了;有人的丈夫被海賊殺死了;有人的母親被海賊奪走了……
她這樣做果然是對的,海賊不應該存在,這一切都是為了幸福的新世界,歌迷們還在等她繼續唱歌,不能再走神了。
等烏塔回過神時,路飛已經被一個綠色雞冠頭發型的海賊救走,帶着斑點帽子的男人也在幫忙,但她并不着急,因為他們不管怎麼逃都是在歌歌世界裡,隻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烏塔忽然一怔,作為歌歌果實能力者,她的意識能在現實世界和歌歌世界之間随意往返,此時此刻的現實中,有海軍來了。
她眸光壓抑,明明之前就對着電話蟲警告過,無論是海賊、海軍還是世界政府,都不要來妨礙演唱會,結果還是來了。
烏塔決不允許他們破壞大家的幸福,她吃下更多不眠菇,在現實世界與海軍對戰。
最終連海軍也被她壓制,烏塔高興得不能自已,她已經離夢想越來越近了,沒有任何人能阻礙——
“抱歉烏塔!我差不多該回家了,還有羊群要照顧……謝謝你,我今天玩得很開心~”一個男孩主動開口。
诶……?
烏塔愣住了,不對……這跟她想的不一樣,演唱會不是很成功嗎?為什麼還要回到艱辛的生活中去?
她努力露出笑容,用能力做出糖果蛋糕玩偶等一切美好的東西抛向觀衆:“這裡不是大家所期望的地方嗎?大海賊時代已經結束,和平自由的新時代即将來臨了!你們看,這裡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而且再也不會有壞人,更沒有疾病和痛苦!”
雖然有人附和,但更多人起身反駁:
“可我還有一直努力的事情沒有達成……”
“對啊,也不能隻有娛樂吧。”
“那個,社會徹底改變也有點太……”
每一句抗議都像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烏塔慌張惶然地環顧四周,心髒跳得越來越劇烈,間斷性的耳鳴讓她頭痛欲裂。
但在這極端的混亂之中,某個地方還保持着一絲清明,她所給予的幸福不是人們想要的,計劃似乎出了錯,應該馬上停止,放大家出——
“不是你們說想要自由嗎?難道想被拯救的願望都是騙人的嗎?!”
烏塔聽到自己從口中發出尖銳的質問,幾乎是歇斯底裡的大吼:“不是都對我說過不想再過因為海賊而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嗎?!!”
越來越多的聽衆發出抱怨和斥責:
“我又沒求你這麼做!”
“都說了我想回家!”
“你有點做過頭了!”
烏塔呆呆地停在半空中,半晌才擡起頭,眼珠神經質地晃動,反而露出更加扭曲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有更多開心的事情就行了吧!!”
她張開雙手,将所有人都變成零食和玩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各位!現在就是幸福的新世界了!永遠愉快地一起生活吧!!”
靈魂仿佛與身體割裂,另一個烏塔隻能驚恐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她拼命大吼大叫試圖喚醒自己,卻隻能無能為力的旁觀。
停下,不要說了!
停下,别再做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誰能來阻止這一切!她是怎麼了?!
[是不眠菇。]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回應,那飄渺而溫柔的聲音無比熟悉,令人安心,但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不眠菇不止會讓人無法入睡,它還會讓人陷入瘋狂,變得無法控制情緒。]
烏塔的靈魂睜大雙眼,無論多麼悔恨,也無法流出真實的眼淚:“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隻是以為、它能讓我幫大家實現願望,我、對不起……該怎麼辦……”
她想阻止自己再跟路飛打架,她想阻止自己控制民衆,她想把一切回歸原位,可卻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走上歧路,一去不返。
要想讓所有人再也離不開歌歌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殺死他們現實中的身體,烏塔也确實打算這樣做。
她搖搖晃晃地跪在昏迷的路飛身旁,拿過匕首,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