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喬亞的建築裝飾利落簡潔而不失精緻華貴，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将房間照耀得溫暖明亮。

奈洛推開房門時，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裡的三個人——路奇、卡庫、斯圖西。

穿着白色短裙的斯圖西坐在單人沙發上，優雅地喝着熱茶。

卡庫則随意地靠坐在窗台邊，聞聲挑了挑眉：“來得挺快嘛。”

而路奇就坐在茶幾前，他肩膀上的哈多利對她“咕”了一聲。

奈洛腳步輕快地走進房間，抱着阿比坐在路奇對面，開玩笑似的抱怨：“什麼事啊還要特意叫我過來。”

路奇表情淡然，将一張紙推到她面前：“這份調令，你簽字确認一下。”

“調令？”奈洛笑容一頓，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她立刻拿起那張紙仔細閱讀，看到最後瞳孔都不禁顫了顫，“将我……調職成為CP0？！”

她直接将紙甩回去：“為什麼？”

旁邊的卡庫回答：“有兩個CP0折損在了任務中，而這次革命軍潛入聖地宣戰，讓天龍人很沒安全感，我們急需擴充人手。”

他說的大概是死在和之國的瑪哈和格爾尼卡。

奈洛明顯不願意，她盯着某人問：“為什麼是我？”

路奇眸光冷淡，又有些漫不經心：“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對這個說法莫名感到不适，奈洛深吸一口氣，冷聲拒絕：“我不接受調令。”

CP0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天龍人，以及執行政府下達的間諜暗殺任務，與保護百姓完全搭不上邊，她可以做海軍，但絕不願意成為天龍人和政府的走狗。

似乎猜到了她的反應，路奇道：“你沒有權利拒絕，否則就是違抗軍令。”

奈洛眼神一利：“這份調令，經過元帥許可了嗎？”

路奇帶着些不屑冷笑一聲：“這是上級政府下達的命令，不需要他的許可。”

天龍人向來都是一切優先的，哪怕是海軍元帥也不容置喙。

“……”奈洛心裡一沉。

這時候斯圖西才悠悠開口：“奈洛小姐，面對這份政府調令，你覺得作為全軍榜樣的海軍元帥最終會怎麼選？不然你可以回去問問他？”

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實體，将奈洛壓得喘不過氣，她握緊拳頭，指甲硌得手心發疼：“……不用了，這是我的事，沒必要牽扯到别人。”

路奇催促道：“簽字吧。”

奈洛緊咬牙關，情緒逐漸積累，她惱怒地高聲質問：“我好歹也是在職海軍中将……世界政府當海軍是什麼？！”

“海軍也不過是政府手裡的一把刀，”路奇毫無感情地看着她，語氣幽深地提醒，“而且我早就說過，你将來是要為政府效力的。”

奈洛陡然睜大眼睛，眼中情緒劇烈波動，仿佛一下子記起從前——

“你在做什麼，立刻起來訓練。”逆光而立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她，那殘酷的眼神仿佛一頭真正的野獸。

幼年奈洛灰頭土臉地縮在牆角裡，傷痕累累的小臉上還挂着淚痕，她帶着哭腔訴說需求：“我隻是、想休息一下，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過，也沒有睡覺……”

羅布·路奇絲毫不為所動：“敵人不會給你休息的時間。”

“我不想再訓練了……”小奈洛終于崩潰地嚎啕大哭，“我真的很累了嗚嗚……”

這與心智深淺無關，像這種高強度的訓練，哪怕是成年人也難以承受。

“站起來，”路奇冷漠地重複，一字一頓道，“記住，你将來是要為政府效力的。”

……

記憶中的那句話與此刻重疊，奈洛呆愣在原地。

時至今日，路奇的表情語氣仿佛從未變過，依舊是那樣不近人情：“我訓練你，并不是因為什麼人的委托，隻是單純看中了你的天賦而已。”

奈洛的鼻子開始湧上酸澀，她既心寒又憤怒，聲音微微發顫：“你……你說什麼？你們……到底都拿我當什麼？！”

她多年來的努力，就被這樣一句話定了性，她是作為一件物品而被培養出來的嗎？從生下來開始，要做什麼就是安排好的嗎？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考慮她的感受，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強行安排她的未來？

斯圖西瞥她一眼，好心提醒：“如果你這麼不願意的話，你父親薩卡斯基元帥也會很難做的。”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這句話徹底觸發了奈洛的雷點，她猛地站起身，情緒全面爆發：“因為我是哪個人的女兒，就不得不怎樣！因為我是海軍，就不得不怎樣！我都已經妥協過一次，你們到底還要我繼續妥協多少次？！！！”

嗡——！！啪！

強烈的威壓在房間内席卷，連茶杯都不堪重負地破碎，甚至茶幾也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