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路什麼時候這麼坎坷了,“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路竟這麼難走。”
說罷,就見方宥用扇子撩開了簾子,偌大的侯府牌匾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比起侯府,她倒是覺得蕭宸翊的府邸更有生活氣,而他表妹也早早地在門口候着了。
見人要下來,便将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夜裡視野本就不好,葉念菀面前一黑,頭頂竟被蓋上了一層薄紗。
真是稀奇得很,方宥的花樣還真多。
既是行動不便,葉念菀在馬車上直接不願下來了,那女子伸手扶了兩三次,都被她給掙脫,索性那人脾氣上來,硬是一用力給拽了下來。
“你則可如此粗魯,拽疼我了。”嬌滴滴的聲音一出,衆人皆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回頭瞧着情況。
溫蘭雞皮疙瘩掉一地,抓着她的手立馬松了。
手被捆着,臉被蒙着,葉念菀也不是想借故逃脫,隻這三番兩次的請她來侯府做客,她也是心裡不願的。
她被侯府丫鬟左右攙扶着走在中間,溫蘭緊随方宥身側。
“侯爺,切不可着急呀,你将她又弄來府上,那姓蕭的會善罷甘休?”
雖隔得有些遠,可葉念菀還是隐約能聽一兩句。
“那要等到何時?如今已籌謀至此,葉将軍為保他女兒,你說他會如何?”
“可前前後後往邊關遞的帖子都被退了回來,怎會突然改變。”
朝中如今風雨飄搖,太子之位空虛,諸位皇子虎視眈眈,元貴妃侍疾良久,在朝中自有些威望。
各位皇子意欲拉攏,皆被拒之門外。
形勢如何,朝中大臣都不敢擅自抉擇。
也正是這個時機,方宥才打算動手,他眸光似彎刀般的回望着蓋頭下葉念菀。
已然将葉家視為囊中之物,勢必要拿下這一局。
緊跟着丫鬟往後院走的葉念菀更是後背一涼,她在府上躲了這麼多日,總算也是知道方宥要做什麼了。
她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後院離溫蘭最近的地方,門口亦有兩人守着。
想必此刻,方宥的書信已經快馬加鞭地往邊關送了,隻願她爹爹不要信這上面的内容,也斷斷不要擅自回都城來,不然一切都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一路回來折騰了許久,忽而,緊鎖的房門被打開,溫蘭提着食盒緩步至桌子前,打開蓋子,将裡面的碗碟一一端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她面前。
“侯爺既然敢給你松綁,就不會給你任何逃跑的機會,這飯菜也是侯爺特地吩咐了廚房,按着你的喜好來做的,趕緊吃吧,一會兒會來人收拾。”
葉念菀自第一次與她見面,就不曾帶敵意,雖是對立面的人,她也好言好語地道:“多謝,隻不過你們這樣關着我,一時半會兒是瞞不住的。”
飯菜瞧着很是美味,可她夜裡根本就沒有進食的習慣,筷子攥在手上絲毫沒有要夾菜的意思。
“葉姑娘不用替我們擔憂,結果如何,到時候自會見分曉。”
說罷,溫蘭收起笑意轉身離開,很是嚴肅地對守衛道:“鎖上。”
結果如何?葉念菀輕蔑一笑,夾起面前的菜便吃了起來。
府上寂靜無比,巡夜的小厮丫鬟們腳步輕盈,聽不出一絲聲音來。
“來人呐!快來人!”
夜裡晚了,溫蘭專程派了人來收拾碗碟,因是額外派給她的活兒,心裡自是有些不滿,誰承想打開門,她徹底清醒。
盛飯的碗和離得近的菜碟摔了一地,而吃飯的人則無聲地躺在了一旁,筷子還死死地攥在手中。
她被吓得腿軟立即跪坐在地上,隻得大聲呼喊着。
兩個守衛深知此事頗大,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很是默契地去請侯爺,而另一人則去請了溫蘭。
溫蘭不可置信慌忙披上鬥篷,飯菜都是她看着準備的,不可能有問題呀。
慌亂收拾中,她理智道:“請大夫來,告訴府上的人,此事不可聲張。”
雖然她離得近,但方宥卻是比她先到一步。
此時的葉念菀臉色蒼白,嘴角還挂着一道血,方宥不覺一絲擔憂流露,走進彎腰一把将人抱起,朝着另一處院子走去。
“侯……”溫蘭的話随着他的身影藏了起來,是她的錯覺嗎?
大夫把脈良久,時而蹙眉,時而搖頭,良久道:“侯爺,這位姑娘是中了毒,可這毒老朽瞧着像是千機毒。”
此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千機毒唯有方宥和他的心腹有,也正因是他研制出來的劇毒,解藥自然也隻有他有,在江湖上卻也有幾分地位的。
這下,下毒之人已是明了。
“為何下毒?”
溫蘭隻道冤枉,她确實不知呀。
“毒在飯菜中,而這飯菜是由你親自送去的,你又如何辯解?”
“方宥,你現在連身邊的人都不信了嗎?”
幾番僵持下,一人的加入讓下毒之事被擱置。
“侯爺,邊關不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書信被方宥已揉碎,“好的很!”
“侯爺侯爺,不好了。”
管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刑部的人馬已經在府門前候着了。”
“侯爺,怎麼辦?不如我先去支開蕭宸翊。”無論如何争執,溫蘭永遠都是站在方宥這邊的,也是萬事都以他為先。
愣了片刻,隻見方宥眸光一定,将視線鎖在了剛服下解藥的葉念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