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校服又是短裙,她不方便蹲下,就叫謝承舟幫她撿。
他身邊的同學嬉皮笑臉,“承哥,我好像是第三十七次,見這個套路了。”
謝承舟譏笑,壓下腳尖輕輕一踢,校卡擦過地面,撇在她鞋帶上。
這就是顧靈微和他的三面之緣。
家宴出現陌生女人,謝承舟不可能猜不到用意。
如顧靈微所言,他的确打算離開。
不過,聽女人自我介紹說,她是顧靈微,謝承舟決定給點面子。
隻因唐家人诋毀洛婧時,那女孩為素不相識的人,說過一句良言。
僅此而已。
月光熹微,室内晦暗,女孩抱膝蜷縮在床角,怔怔望着大門。
柳葉眼中布滿血絲,雲湘整天沒阖眼。
今天是10月18日,一切都很合理。
肌肉記憶,遠比意識記憶,更難糾正。
吱呀——門被推開,男人走進房間。
雲湘拉高被子蓋過頭頂,翻身背對他。
他沒做錯什麼,回家時間也在正常時段。
但她就是不想理他。
好奇怪,明明兩個小時前,她還心血來潮,為他精心打扮。
怎麼一念之間,就這樣了呢?
寒冷氣圈漸漸靠近,床墊下陷,他坐在床的另一邊,一手撐着枕頭,斜向她,另一隻手隔着被子撫摸。
“聽柳姨說你沒吃晚飯?”他鼻音略重,語氣透着疲憊,“我陪你吃點,好不好?”
雲湘不答,兀自在被窩裡蛄蛹,躲避他觸碰。
謝承舟輕歎,索性卧在床上,手探進被窩裡,眸色一沉。
指尖依次撫過裸露的肌膚,細細的吊帶,和柔軟的蕾絲邊。
“你……穿的什麼?”問話時嗓音明顯更渾厚。
“不關你事,”雲湘拍開他的手,态度冷漠,“别碰我。”
手掐住肩膀将她帶起,謝承舟失笑。
隻是一條普通小白裙而已。
雲湘煩躁推他,反被他納入懷中。
吸了吸鼻子,頓時心涼了半截。
“你TM在外面玩女人了!”
她用盡全力掙脫桎梏,“啪”一聲,萬籁俱寂。
舉起那隻手劇烈顫抖着,雲湘背靠床頭,幹瞪着他眼淚直流。
“沒有。”謝承舟手将伸過去,見她如臨大敵,收了回來。
“我……你!”她氣得說不出話。
“我去了才知道是鴻門宴。”
“那你為什麼不走!”
“他們找的人是——”謝承舟說不清楚,顧靈微是什麼。
算不上朋友,算不上舊識,“是幫過我的陌生人。”
“你當我是傻子嗎?!”她抄起枕頭砸他,指着門口嚷,“滾,滾出去!”
“好,你先冷靜冷靜。”謝承舟抹把臉,發出一聲極輕的歎息,“我晚點再和你說。”
洗澡時,雲湘脫下燕尾裙。
水中映現與他踏青同遊的甜蜜,一幀一幀,像巴掌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抓起剪刀,卡着裙子用力擰。
裙子被剪得稀碎,她狠狠踩上兩腳。
和謝承舟怄氣,非但不能使她好受些,反而心如刀絞。
他什麼品性,她不會不清楚。
可她就是想借題發揮。
想發脾氣,想要謝承舟哄她。
想通過自己無理取鬧、他不厭其煩的方式,證明自己被他愛着。
可謝承舟好理智,理智得令她感到失望。
換作以前,他一定會在她躲開他雙臂時,野蠻地抱緊,在她躲開他貼近的唇時,不管不顧地強吻。
再過分一點,撕掉她的裙子,強行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
為什麼不呢?
雲湘抓撓腕上的劃痕,把正在愈合或已經愈合的傷口摳得流血流膿。
血的腥混着膿的臭。
血的濁混着膿的清。
極緻的珍愛混着絕對的掌控。
她厭惡變數,厭惡意外。
為什麼謝承舟不能像她一樣确定?
如果他有變心的幾率,她能否在他最愛她時,殺死他?
這樣,一生愛一人,就成了件确定的事。
可以殺死他嗎?
不知道,雲湘決定去問問。
次卧門虛掩着,裡邊傳出布料摩擦皮膚聲響,饑渴難耐的悶哼,和引人遐想的喘息。
推開門,空氣中彌漫着鹹腥的、淫靡的氣味。
謝承舟坐在床沿,耷拉着頭。
襯衫裙疏疏落落纏着左膝,裙擺在地上鋪開。
月光映照裙上灰白污漬,折射出隐秘的光。
察覺她出現,他擡眸望來,抖落滿床月華。
“湘湘。”他雙目泛紅,視線在她身上逡巡,招了招手,“過來。”
她鬼使神差向他走近。
在他的牽引下,坐到他腿上。
他低頭,咬開松落的紐扣,銜住半縷乳香。
捉起她的手,顫聲沉吟。
“小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