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髒話,逗樂了風流纨绔的浪蕩子,“說笑呢,何必當真!這頓本公子請了,咱們化幹戈為玉帛不好嗎?”
說着,不容分說地讓扈從結了葉茉盈的賬。
誰稀罕他來結賬,葉茉盈氣不過,可跑堂為了不得罪馮鳴軒,說什麼也不收她的銀兩。
馮鳴軒靠在賬台邊,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肩,“欠人情無妨的,還了便是,本公子來者不拒。”
雖知他在存心惡心人,但還是被一陣惡寒沖擊了胃口,葉茉盈想到小肴蘭所言,馮鳴軒雖花名在外,但因長期縱欲,已有不舉之勢。觀他氣色,也是如此。
她從賬台借來紙筆,寫下一副藥方丢在對方的臉上,旋即向菜館外走去,“拿走,不謝,治療不舉的。”
藥方落地,一味味藥物映入眼中,對正在調理的馮鳴軒而言再熟悉不過。
被當衆折辱,還因這種事兒,馮鳴軒磨磨牙,正要追出去,肩頭被人猛地叩住。
“誰啊?”
馮鳴軒氣急敗壞地扭頭,鋒利的眉眼一瞬轉柔,立即越過扣住他肩膀的差役,仰頭看向二樓闌幹前的官袍男子,“不知同知大人在此用膳,失敬失敬。為表失禮,大人的飯錢記在小人賬上了。”
那句以色侍人,不知謝紹辰是否聽了去。有些心虛的馮鳴軒面上淡定,雙膝止不住地打顫。
“這點小錢,不勞煩了。”謝紹辰彎腰倚在闌幹上,風輕雲淡,似不打算計較他适才的口無遮攔,“馮大公子還是用這些小錢為自己開幾副調理的方子吧。”
他淡淡笑開,像在陳述事實,“别不舉了。”
馮鳴軒氣得哆嗦,卻敢怒不敢言。
逢晌午,外出為惠民藥局選址的謝紹辰帶着差役們下館子,剛好碰見這一幕,順便替小郎中解個圍。
謝紹辰摩挲起搭在闌幹外的手,懶懶睥睨着樓下的浪蕩子,如漠視一隻蝼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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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披星戴月回到寝所的同知大人看向坐在桌邊等他回來的女子,淡笑問道:“今日去哪兒閑逛了?”
早有準備的葉茉盈拿出一套衣衫,“妾身這幾日在成衣店與裁縫學藝,為夫君縫制了一套夏衣,夫君試試合不合身,妾身也好改良。”
“有心了。”謝紹辰接過夏衣放在桌邊,下意識擡手碰了碰她的臉蛋。
肌膚有些癢,葉茉盈縮縮脖子,有些赧然,人比花嬌。
謝紹辰收回手,剛要換下官袍,卻見女子踮起腳,主動獻殷勤。
“妾身來吧。”
油然而生的溫存在深夜源源襲來,謝紹辰垂着眼簾凝睇女子粉潤的臉蛋,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楚的暗昧充斥在彼此間。
他扣住她的手腕,幾分耐人尋味,卻被一陣叩門聲攪擾。
門外傳來老差役的禀報,“大人,您宗族的二公子前來探望,說是特意來拜會嫂夫人的。”
門外兩道人影,其中一道轉身離開,另一道留在原地,應是老差役留下謝翊雲一人在門口。
葉茉盈立即落下腳跟,準備相迎,手腕卻被身側的男子猛地一拽,身體不受控制向前跌去,落入那人懷裡。
還未脫去官袍的謝紹辰扣住葉茉盈的後頸,迫使她揚起臉。
吻就這麼落下,奪去女子的呼吸。
“唔......”被鉗制的葉茉盈随着男人傾覆的力道向後退去,後背抵在窗棂前。
初夏将近,窗棂半開,露出女子及腰的長發。
葉茉盈震驚不已,想要推開謝紹辰,卻被桎梏得更緊,唇上的酥麻漸漸變得疼痛,她擰起秀眉,向外推搡,“夫君......唔唔......”
謝紹辰扼住她推搡的手,按在胸口,繼續用力吻她,餘光瞥向窗外,淩淩幽冷。
葉茉盈呼吸不暢,腰肢被迫向後彎折,難以理解這記毫無預兆的深吻,可縱使是深吻,謝紹辰也沒有張開嘴。
那兩片薄唇緊閉,緊緊貼着她的。
兩人纏絡的身影籠在燈火中,引人浮想聯翩。
呆愣在門外的謝翊雲眨了眨眼,立即收回視線,這閉門羹吃的不冤,是他攪擾了堂兄和堂嫂的好事。
新婚燕爾,食髓知味,人之常情。
怪他冒失,不請自來。
他放下為堂嫂準備的見面禮,嬉笑着大步跑開,還在夜色中轉身,深深鞠躬以示歉意,更多是對兄長的調笑。
謝紹辰淡淡望着青年消失夜色中,深吻的力道漸漸柔緩,冷幽的眸溢出點點無奈,無奈于這份錯雜關系。
青年會記住這一幕,哪怕日後他的堂嫂鬼迷心竅,執意和離,再對他故技重施,青年也該有所記憶,有所疏離。
但眼下,謝紹辰還要安撫懷裡的女子。
明月皎皎,半敞窗前,他沒有立即移開,指尖扣住女子的下巴,溫柔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