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娥知道自己就算說了他也不信,索性轉身自己查探起這個房間,她在找那個能夠通向另一個房間,或者說地下的機關。房間的陳設通體來說與尋常人家大差不差,除了那突兀的怪物,方才破了陣,兩邊的像也換了模樣。栖娥閉了閉眼,憑借着心力感受到小妖所在之處,又睜開:“嗅到我身上的妖氣了,就不敢狂妄了?”
“看來,我今日該帶上你的。”危朔站在她身後。
栖娥看也不看他:“你不應該帶着我,你應該感謝我。”
“我感謝你什麼?”
“你愛謝什麼謝什麼。”栖娥一心撲在和小妖鬥智鬥勇上,對危朔的話簡直就是耳旁風。她發現了新東西,雙手相互交叉化開一道微微蕩起的波瀾,如今的妖力已經不想從前那樣純淨,隻能在自己的内力中反複尋找那一絲有關靈根的東西。危朔并未打斷她,看着她短暫的施法過後,面前的牆上忽然濺出一道血迹,随着那血迹出現的,還有一道緩緩升起的,不似常人體格的,人影。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因而那道巨大人影的模樣就變得可怖了幾分。
他聽到栖娥在一邊嘟囔着:“ 不應該啊,它的藏身之處應該在房子後面啊。”
危朔轉身看到那個人影,一步步朝他逼近,變得越來越猙獰,他站在原地,雙拳握緊。栖娥站在他身後,并未有所動作。
下一秒,房間忽然被破開,頭頂的磚瓦一瞬間坍塌到地上,危朔閃身避開,想要去關切栖娥,卻一轉眼的功夫,她人便沒了影。回過眼,他準備好了接受面前龐然大物的攻擊。
可出乎意料,前面什麼也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心中有些發毛,這妖物許是想趁他不備,妖就是這麼狡猾。
确實,妖就是這麼狡猾。栖娥躲在另一邊的屋頂上,單手撐着旁邊的房梁,看着他動作。其實從剛才她發現妖并未從藏身之處出現時,她便已經知道了那妖的來頭,因而她等房子破開的一瞬閃到了房檐上。影妖怪愛化人形,它的真身,就藏在自己方才發現的地方。同她比起來,危朔要發現這件事還需要一會兒,況且他固執己見,栖娥覺得很難勸,索性讓他自己跟那影妖打鬥幾回合。
那影妖很會變,居然變成了栖娥的模樣躺在地上裝痛。
危朔看見栖娥在一旁像是被砸到了,連忙顧不得防着妖怪,急着扶她起來。那影妖沒有察覺到一旁的眼神,倒是别樣含了幾分情來看危朔。
危朔對上她的目光,眼中多了片刻柔軟,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可還是嘴硬:“小心。”
話音落,栖娥不禁一愣,好像這話是方甜水,含着溫情緩緩流進自己心中。可那影妖便是抓住了危朔卸下防備的這一刻,手中瞬間化起一道暗光,直沖着危朔劈過去,栖娥瞬間起身飛下屋檐,雙手交叉劃出一道結印破開那影妖的攻擊。影妖吃痛,一轉身變出原形。栖娥凝眸,将危朔護在身後,那影妖附在面前牆壁上,透過一些月光與窗軒,隐隐約約,被痛得怪叫了一聲,才說出話來:“你這妖怪,居然沒有妖氣!你是怎麼修至如此的!”
栖娥見它露出原形,向危朔道:“你看見了,這才是影妖的真身,方才你看到的,隻是它借了我的模樣化成我了,要說小心,該小心的是你才對。”說罷,她轉身端正端正儀态,“不錯,我是妖,又不全是妖,你想成為我這麼厲害?那你可要受妖等受不得的苦。”她向前走了幾步,“方才與你過招之時,倒也發現你的妖力确實高明,怪不得能夠讓外行的将你看成童子妖。”
那妖的聲音辨不來男女,影子動了動,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那他呢,他的影子我變不出,難不成是鬼一階?”栖娥忍俊不禁,回眸看了眼危朔:“說你呢,鬼。”
危朔也不受氣,走上前來帶着怒氣:“怎麼說話呢!我明明是……明明是除妖師!”栖娥笑得更肆意:“你當我們妖怪傻?是人是鬼分不清?他是玄武星君,危朔。”影妖一聽瞬間又變了個影子,仍是在牆壁上變幻,栖娥不耐煩:“幹嘛,讓你出來又不肯,什麼意思,還要不要過招了?”
危朔開口道:“影妖随影性,身不定,性情亦狡詐不定,不可莽撞。”
“嗯。”栖娥淡淡飄了一聲。影妖聽了,笑起來:“星君不明白,妖魔之所以苟同,憑的便是妖魔本性,弱肉強食。”
栖娥點頭道:“是以你要入我麾下。”
“确有此意。”影妖口氣不再漫不經心,而是正了聲:“敢問……”
“魔界栖娥。”
影妖抖了一抖:“魔尊?你……你是魔尊?怪不得身上全無妖氣,在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