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柯點頭默許。
“那老身便先留一些族人在此,撫螢,你一并留在此,平日裡要待大殿下好些,莫要如今日一般再生事端,為父可就不好原諒你了。”族長嚴肅,撫螢低頭不答。
族長留宿一夜,第二日便隻身回去了。
撫螢便算是真正留在了魔界。
除非巫銜華被父親譴責一次,去看她一次,否則巫銜華甯願與這孽泉和惡靈交談,也不願看撫螢一眼。
撫螢也不糾纏他,雲敬嵘問到巫銜華,巫銜華也隻說她那叫自持清高。
雲敬嵘頭一次見到巫銜華如此般不顧别人的感受,甚至有點不給面子,他失笑。
巫銜華皺眉不滿:“笑什麼?”
“我笑大殿下也有這麼一日盡失儀态,也不曉她是否會知道。”
這個“她”意思明确,戳得巫銜華又是一陣心痛。
他向遠處看着,似是要透過這一年四季都散着月光的夜空,一直到天上去,望眼欲穿。
靜坐在窗邊,不一會兒,卻又站起身,道:“我得再去照例瞧瞧她,免得父親責罰。”
雲敬嵘不言,等巫銜華将要走遠,他突然叫住他:“大殿下。”
“還有事?”巫銜華回身。
雲敬嵘頓了頓,開口道:“我知你心中難受,我會讓她離開。”
“不必了。”巫銜華開口,沒想到即便心中再難過,卻還是一口回絕了。
他思忖道:“撫螢也不過如同我一般被架過來的,她隻身一人再此,你這般,與她來說不公平。”
“可是……我實在不忍你如此不成樣子。”雲敬嵘眉頭緊皺起,谪仙怅然。
巫銜華強扯起一個苦笑,隻道:“不必為我費心,婚約既成,不能随便更改。我眼下隻擔心栖娥尊上能否回我魔界。”
沒錯,隻有巫銜華和撫螢結親,魔界勢力才能壯大,自己才有資格與昭甯對峙,才有能力救回栖娥,他說這話,分明就是在讓自己兩方為難,雲敬嵘笃定道:“大殿下,切莫為我再犧牲你自己了,我雲敬嵘,實受不起。”
他怕巫銜華再多為自己考慮,于是又道:“我會盡自己之力,救回栖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等你的好消息。”
巫銜華仍是苦笑着轉身,消失在漫漫長夜中。
隻留雲敬嵘一人。
殿外有人禀報,雲敬嵘正在閉目凝神,打坐修養内力,聞聲擡聲道:“進來。”
那人跪禮:“尊上,門外有人求見……大殿下。”
雲敬嵘似預感到什麼一般:“快請進。”
預料沒錯,雲敬嵘看到那熟悉的紅色飄進來。
重明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秒就見到巫銜華,她甚至來不及行禮,便問:“巫銜華呢?”
雲敬嵘被這麼一問,生生是被壓回了話,更不知道怎麼告訴她,于是反問道:“你有時間嗎,我覺得我需同你慢慢聊。”
“聊什麼?栖娥嗎,此刻不妥。”
“并非是她。”
重明疑惑,加上心急不免有幾分焦躁:“那是誰?”
“關于你,和大殿下之間的事情。”雲敬嵘怕直接告訴她這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覺得難以啟齒。
“他怎麼了?”重明立刻關心道。
雲敬嵘緩了口氣,眼中直視着重明:“公主可還記得,那日你召殿下去天界的事情。”
“我是讓他去過天界,可我根本沒見到他,後來的許多次尋他也皆如石沉大海一般,我幾番懇求昭甯,她才松口讓我下凡。”重明一口氣說了許多。
“那這便說得通了,公主,你既已知道原因,為何還來下凡糾纏大殿下?”雲敬嵘眼中帶了審視,看得重明不禁一愣。
“你這是什麼話?我為何成糾纏他的人了?”重明不解。
雲敬嵘繼續道:“當日你在昭甯面前親口承認你對大殿下毫無情感,你以為他不知曉嗎。”
重明心中轟然塌陷。
她的思緒被強行拉回到那日他讓巫銜華去天界之事。
她原本打算為巫銜華偷偷放開一條路,讓他能夠在被昭甯管束的日子裡見到自己,同時也能好好商議一番如何救下栖娥,隻是未曾想巫銜華并未赴約。
她原本隻當他被發現後回了魔界,便想着去凡間尋他,可未曾想自己靈力施法全無回應,她這才慌了神,開始去求昭甯。
昭甯一開始不願她回去,是她自己說沒法子找到巫銜華後,昭甯才看在她可憐的模樣上松了口,她以為僅僅就這麼簡單。
可事實并非如此,她回憶良久道:“莫不成,他那時已到了天界!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這不是我的本意……”
雲敬嵘垂眸,隐滅了其中的情緒:“你見不到的。”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