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人躬身低頭,連連退了出去。
“殿下,他們又惹你生氣了?”重明一蹦一跳地從外面走進來,巧笑倩兮。
昭甯立刻換上了一副溫柔恬靜的表情,“不要緊的,此去下凡,可有什麼發現嗎?”
“并未。”重明低下頭,仿佛是自己犯錯一般。
“那日我下凡後去了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山洞,甚至連周圍百裡都尋過來了,可就是不見蹤迹。我想,他該不會混迹于市井之中去吧。”重明面上疑惑。
昭甯緩緩搖了搖頭。
重明繼續道:“那估計就是被野狼咬死了,細想想他下凡後連自保之力都沒有,又處于山野之中,想走出去也不認識路,早該死了。”
昭甯聽了此話,擡頭看着昭甯,面上浮着淺淺一絲笑意,隻是不知為何,那眼神中靜死如灰,别說笑意了,簡直是掉進冰窟裡,再加上這殿中不知為何偏偏冰冷,重明不禁連連打起顫。
“重明,既然查不到,你就不用再下凡去了,近幾日就好好在天界待着吧,好嗎?”昭甯端着茶盞,面上無别的情緒,就隻是笑,溫柔可人。
“好。”重明鬼使神差,一頭霧水地應了下來。
重明出去後,殿中更是清靜,悄無聲息。
不多時,從殿外一道煙霧飛過,化身一個小将,昭甯上神正坐着煮茶,那小将便站在正廳中央,遙遙朝着昭甯回話。
“龐席,你可查清楚了,這幾日,那廢人都會一直待在蘅霄山?”昭甯一邊說,一邊細心恬淡地泡着茶。
“他應該不會再離開了。”那喚作龐席的肯定道。
“不過,”龐席繼續回道,“重明公主……”他說了一半,再沒有繼續下去。
“說!”昭甯毫無征兆地突然皺眉,聲音嚴厲呵斥,方才的優雅蕩然無存。
龐席心中一激靈,又咬牙定了定神,繼續說出實情:“重明公主為雲……那人在魔界附近開了結界,公主的法力,上神也是知道的,我們去,怕是難以找到他的栖身之所。”
昭甯掩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重明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難不成想與那廢人同流合污!還有他,這反複與妖魔糾葛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這幾日你便想出一條能夠破解結界的法子,替本殿觀察他們幾日,必要的時候,便出手,提醒他一下,莫要忘了自個兒當初是怎麼被天界萬人唾棄貶下凡的,讓他好好記着這受着的剔骨之痛!”昭甯一拍桌子。
“屬下遵命。”
“記住,莫要傳出去,尤其是别讓那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昭甯擡起眼,那雙眼中如一潭死水一般,深不見底。
次日,雲敬嵘又招攬了許多弟子。
那些弟子雖不說資質平庸,卻也沒有什麼清奇的元神法力,一眼望去,多是同衆門派一般的修行弟子,雲敬嵘搖了搖頭,不禁感歎凡人若要修仙,确實難上加難。
栖娥倒是覺得人多了熱鬧,不過身為魔尊,她一般情況下都是去後山靜修,不曾出來吓着那些修行人,巫銜華待重明離開後,便也回魔界去了,隻剩下栖娥待在蘅霄,得空了才回魔界。
當然,也有不一般的情況。
栖娥去了一趟魔界,因為蘅霄這邊的修繕都差不多了,得巧今日又回蘅霄來看看。
此時正值七月,烈焰酷暑燒得山中草木多敗,奄奄一息,栖娥本身就不得見多光,等到了夜晚才好容易忍着酷暑到蘅霄山。
一踏入蘅霄,她便覺得周身的空氣,又比仙門外熱了幾分,身上暑氣未落,她自然是口幹舌燥,想着入夜眼下無人,便一瞬化作一團紫煙飛入正殿。
可偏偏被有心之人看見了。
“快看,有團煙飛過去了!”那人大喊,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
“那是什麼人?該不會是妖怪吧!”剩下的人猜疑道。
“怎麼不會,你們還不知道嗎?我們掌門的仙術,便有一半都是妖魔教的。”又有人道。
“還有這等事?我等最嫉惡如仇了,既是仙門,怎允許有妖存在!”衆人議論紛紛。
栖娥雖然化作紫煙劃過,自然也聽得到,無奈之間一個白眼,并未辯解,而是直沖着殿内去了。
那一開始就發現的人喊:“大家别急,若是妖魔,我等自應當除掉,容我先去追随這煙去看看。”
“還是龐席師兄勇猛。”衆人贊道。
龐席一身青色修衣,立刻飛起追着那紫煙而去。
栖娥沒理他,闖入殿中。殿内置冰盆,雲敬嵘正秉燭讀着一卷書,栖娥剛落地,就聽見身後一道疾風刮過,讓她下意識還手,誰知那人竟并不打算放過她,繼續要與她打鬥。
龐席調動内力,勢必要打出栖娥一點傷來。
可惜了,一點都沒有。
龐席并未知道栖娥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想不到栖娥能有如此雷厲風霆之手段。
栖娥隔空将他雙手反絞在後,眉眼凝重,不可一世。
每每在動刀殺人之時,栖娥就仿佛會露出她本為魔界尊者的模樣。
“想殺本尊,你一凡夫俗子還沒有這個能耐!”栖娥紫瞳仿佛如一雙吃人的惡魔,烈火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