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襯衫陰陽怪調地拍了下掌,說完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話後,慢慢側身,他身後的小弟也跟着往兩邊撤。
裴綠螢本來是挺煩躁的,畢竟好好的,有自己讨厭的人突然冒出來找存在感。
一個開非法賭場、坑害大學生賭博還涉及人身威脅的下三濫,準備的獎勵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好嗎!
直到,她看到了一個逐漸暴露在人前的身影。
熟悉的,曾經她抱過、用手指丈量過的如建模般的身材,那一張臉,在一個月前,還反複出現在她的夢中,無數次夢都是他在夢中笑得溫柔缱绻,很快就答應和她在一起,她順利完成攻略任務,除了有點廢腰……
但現在,如出一轍的臉上,隻有刺骨的蕭然冷漠,那雙漂亮星曜的眸子,冷冷地注視着她,像是在冷酷地審判一個背叛者。
他朝她走來,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上,與她急促的心跳近乎重疊。
裴綠螢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蕭……”他怎麼會在這裡?
蕭策剛才是不是也目睹了一切?
沒來由的,她産生了一股很強烈的心虛,與恐慌。
這種情緒莫名出現,又不容她忽視,她心虛什麼?心虛自己前腳和人搞完暧昧,後腳人的好兄弟和她表白?
霍雲也慌了,他讷讷地看着人,“策哥……”
少年朝他投來一眼,“滾。”
被吼的人眼眶立馬就紅了。
若是以往,蕭策見到他委屈難過,指定要抄家夥幫他沖鋒陷陣,将欺負他的那家夥跟揍得爹娘不認識,嗷嗷哭着和他道歉才算結束。
但現在,蕭策看着人委屈巴巴的眼神,隻感到很荒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以前沖鋒陷陣的舉動真是傻逼透了。
他掏心掏肺的,又得到了什麼回報?
喜歡的人,被對方奪走。
他就說,就說為什麼從那天晚上,阿螢就不對勁了,後續更是斷崖式的冷漠,提分開,不惜抹黑自己也要斷掉兩人之間的關系,拉黑他一切聯系方式……
蕭策看向一聲不吭的女孩,以往伶牙俐齒地怼他,現在倒是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他冷冷地在心中嗤了下,眉眼壓抑着郁雲,“裴綠螢,解釋。”
她垂着眸,躲避他的眼神。
“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重複了第二遍。
“你想要什麼解釋?”終究還是逃不過,裴綠螢歎了一口氣,“你不都親眼看到了。”
“我看到的不算,我要聽你說。”蕭策立刻道,他被女孩無奈的神色給刺痛了眼,淡聲諷刺,“怎麼?你們瞞着我,我還不配得到一個解釋嗎?”
面前的兩人并肩站着,相似的複雜且難過的神色,仿佛他們是一對有情人遭到了共同的磨難,而他就是那個拆散他們的壞蛋。
“策哥……我。”我沒有背叛你。
霍雲慫慫地走前一步,多年的感情讓他見到意氣風發的策哥露出這般自嘲尖銳的模樣時,幾乎想不管不顧地将一切都袒露出來。
但他……不可以。因為不是隻有他需要回家。
金發少年往回看了一眼,得到裴綠螢的細微搖頭。
劇情已經走到一半了,中途放棄算什麼?
兩人的眼神交流隻是一個細小的舉動,但一直盯着他們倆的人又怎麼會沒有發覺?
當着他的面依舊眉來眼去,蕭策隻覺心髒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幾欲捏爛,包廂昏暗氛圍燈光将他的眼晃得發黑,他心頭的怒與醋意在瘋狂滋生。
“裴綠螢,你和我走。”
情緒摧毀他的理智,忽地,他走上前,一把将金發少年推開,抓住女孩的手腕,就想要拉着人走。
少年周身的氣息暗郁極深重,眸底晦澀彌漫濃烈,扯着人就走,就像是拉着人共赴黃泉,一同下地獄。
霍雲哪見過他這樣充滿煞氣的陣仗,吓得六神無主,下意識地喊:“姐姐……”
本來強硬地拉着女孩要走的人忽然頓住,他緩緩回頭,冷凝成霜的眸子徐徐落到霍雲的臉上:
“姐、姐?”
從那頭燦爛金黃的金發倉促地收回目光,後漸漸挪動,猶如實質,像無數綿延的細針,刺刺撓撓地瘋狂纏繞到她的面頰,唇,鼻尖,雙眼……
這麼一張像溫柔彩鉛畫的美人臉,明淨清純的五官像畫筆勾勒出淡然甯靜的山青水綠,色彩淡綠柔和,但筆鋒卻格外冷酷。
“原來你誇的是他啊,姐姐,弟弟……”蕭策笑了兩聲,他手中使勁,将女孩扯得和自己離得更近,他緊緊注視那雙無情眸,窺不見絲毫被誤會的訝異。
他不知道為什麼還不死心,“所以,你一直以來喜歡的是他?”
弟弟?沒血緣的喊姐姐弟弟,簡直就是扯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