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裴綠螢一整天都黏在蕭策身邊,希望再碰上一次他和那國外朋友打電話,可惜并沒有。
甚至還惹得蕭大少爺誤會,無奈寵溺地盯着她,調侃她是“粘人精”,但那黑曜石般的眸子卻不可避免地洩出了一點少年的得意。
夜晚,兩人便一同從蕭策的家裡出發。
裴綠螢開的車,蕭大少爺則是神态慵懶地倚在副駕駛位上,悠閑自在。
徐信他們幾個直接在會所門口等他們倆。
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兩人,徐信啧啧道:“策哥,你這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和螢姐認識這麼久以來,居然一直讓螢姐一個小姑娘來當司機。”
藍楓直人如其名,點評道:“不是個男人!”
邵轲飛話就糙多了:“6!”
蕭策長臂一伸,搭在了裴綠螢的肩上,攬着人走近,聽了兄弟們的譴責,他眉一挑,問旁邊的女生,“裴學妹不願意?”
裴綠螢:“當然願意啦!是我的榮幸。”
蕭大少爺的嘴角勾起一絲上揚的弧度,睇了眼另外仨,“你們不懂。”像隻懶洋洋的雄獅,氣勢有餘,炫耀更甚。
“……”
一衆人說說笑笑地結伴走進牌匾金黃、裝潢輝煌的私人會所裡。
出現在包廂裡的時候,裡面的人一窩蜂擠了上來。
吵吵嚷嚷,轉眼蕭策就被簇擁在了最中間。
而裴綠螢原本站在他的身邊,卻直接被人擠啊擠,擠出了中心圈。
她站在包廂的角落裡,落了個清閑。
而原本在中心包圍圈裡露出禮貌溫和神色的蕭策突然發現身邊的人不見蹤影,眼裡笑意轉瞬就淡了,但無人發現。
他身量修長,過分優越,站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籃球隊隊員裡,依舊是冒尖的那位。
張望四周,鎖定角落裡的她,目光遙遙地落了過來。
包廂燈光聚落,灼灼亮色。少年今日穿了一身淺灰色的休閑襯衫,脖頸處松垮地系着一條同色系領帶,解開了兩個紐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鎖骨,蕭大少爺天生白得發光,站在一衆黑皮體育生當中,尤其亮眼奪目。
他的唇動了動,似在朝她說着什麼。
裴綠螢融于角落的陰影裡,黑暗掩飾了她面上的神情,那是一種自始至終無法走近天之驕子世界裡的自嘲,以及加固了對自我清醒的認知。
無論在别墅裡,她曾和對方有過多少次親密的接觸,被對方許諾會永遠護着自己。
隻要她沒有合适的身份,便會像剛才一樣,被忽略,被擠開。
像隻赢弱無依的螢火蟲,不被人放在眼裡。
熱情地寒暄過後,衆人便陸陸續續散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蕭大少爺也被簇擁着坐在了沙發的最中間位置,而他那些兄弟們則是散開,在包廂處的各個角落裡玩。
雖是包廂,但裡面卻容納了K歌台,麻将桌,台球桌,遊戲機等多種娛樂設施。
裴綠螢目光轉了轉,想看藍楓直去了哪裡。
她還是想找機會從藍楓直那裡拿到霍三的聯系方式。
藍楓直是主角兄弟團當中,長相最兇,但卻是最好騙的。
一道黑影忽然擋住了她的目光。
“你好,剛才對不住,好像擠了你一下。”
一個穿着白色背心的黑皮帥哥露出歉疚的笑容,牙齒很白。
裴綠螢辨認了兩秒,似乎的确是剛才的罪魁禍首,她搖頭表示,“沒事。”
“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蕭神,有點激動,就沒注意你。你是和蕭神他們一塊來的吧?好像沒在學校裡見過你诶。”黑皮帥哥很自來熟,唠家常般的口吻,卻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裴綠螢:“我是外院的大一新生。”
“外院?”黑皮帥哥诶了聲,“我今年就給你們院裡當軍訓總助教,好像沒瞧見過你啊。”
“好巧,學長。”裴綠螢禮貌地笑笑,“我軍訓申請了免訓。”
當時她那一個月想着抓緊攻略,就去體檢申請免訓和請假。
那段時間都是在校外過的。
别說一個軍訓助教不認識她。
她現在都不知道她專業裡有多少名同學呢。
“怪不得。”黑皮帥哥恍然大悟,又突然擠眉弄眼,“那你和蕭神什麼關系啊?沒聽說蕭神身邊有學妹這麼漂亮的妹子啊。”
裴綠螢:“或許你聽說過我——在賭場裡拿對方老大腦袋墊腳的那位。”
“喔草!”
黑皮帥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身灰色長裙打扮,紮着高馬尾簡單利落的漂亮妹妹,實在難以和幾周前因為一戰成名、甚至被收為“蕭神麾下”的女戰神對上臉。
隻是學校裡的人都不知道這位女戰神長啥模樣。
蕭神将這位“得力幹将”藏得很好。
雖不識人,江湖卻盡是她的傳說。
“喂,幹啥呢,快過來玩遊戲!”
黑皮帥哥被同伴喊走,裴綠螢也被招呼着一起過去玩,盛情難卻,她隻好答應。
但當她在那一桌裡看到熟悉的身影時,目光微閃。
剛巧也就隻剩下對方左邊的位置是無人的。
少年撩起眼皮,淡淡地觑着她。
裴綠螢坐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看起來很不熟。
裴綠螢腹诽,他就是這樣,情人裝不熟。
隻有在無人的時候他才會撕下那高嶺之花似不可攀的僞裝。
“螢姐,會玩‘膽小鬼’嗎?”藍楓直坐在她斜對面,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