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梅苑回來,時間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轉眼就到小年,這期間秦夫人給林嫚推薦自家遠房表侄,年歲比陳芳芳大好些,但是前頭娘子身體弱,剛生下幼女就病倒,可憐孩子還小,娘親沒奶,吃着百家奶長大,家裡雖有些家财,但給前頭娘子看病花了不少,最終還是沒挨過一年,如今他剛轉調做監察禦史,忙的腳不沾地,家中未到一歲的幼女可以自己老母親照顧,但人情往來需要主母來,他怕了嬌滴滴的娘子,就想找身體康健的,這不秦夫人覺得這門親不錯,就過來找林嫚了。
林嫚雖然覺得給人做後媽不算什麼天大的好姻緣,但在這個時代,不是她有舅舅這個靠山以及入了老伯爺的眼,她的嫁娶也是牢牢被繼母把握,到時把她嫁給那個烏七八糟的男人她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這家郎君她也讓人去打探過,确實對待前頭妻子沒的說,雖說當年看中前頭妻子家世,但後來也沒有因為治病花了大半家資就嫌棄夫人和女兒,就是如今嶽家對他也是好評,陳芳芳嫁進去就是官家娘子,而且家裡隻有一個婆婆和幼女,婆婆不管事隻管照顧孩子,她隻要善待老人孩子,這家裡的人事财權都是她的了。
程介聽了林嫚說的三四個相看,隻有秦夫人這個表侄最好,其他的不是有陋習就是還沒成親就愛走馬觀花,家裡想找一個潑辣的娘子管住人,哪個都不省心。
林嫚自己對比下來确實也是秦夫人表侄好,兩家做親,秦寺卿也不會不提拔這個表侄,監察禦史雖是正八品下,幹個幾年收進大理寺或者去都察院就能走資曆了,比武官上戰場搶軍功升遷來的容易些。
可當她溫言和陳芳芳說這事得時候,陳芳芳直接拉下臉,眼神就如看仇人一般,她瞧着這個樣,估計這事得黃。
到了小年家宴,陳芳芳依舊沒給林嫚好臉色,倒是和老夫人有說有笑,方慧經過長公主生辰宴後狂接訂單,現在是累并快樂着,連吃飯都是林嫚時不時夾菜給她,前幾天老夫人心疼她累說把芳香小苑交給管事打理她還不讓,今晚看到方慧和林嫚的互動惹得老夫人心裡煩躁,有些不滿的話剛起個頭就被程介巧妙的轉移過去,這頓飯隻有陳芳芳這個外人哄着她。
幾人吃完這個小年家宴,程介本想拉着林嫚早點回院子裡做有意義的事,結果被老夫人拉着說話,無奈隻得讓林嫚先走。
因這段時間林嫚忙着陳芳芳的相看好久沒去芳香小苑,方慧每每回到府裡也找不見人,今天抓到機會趕緊跟自己表哥說放心就挽着林嫚的手臂走了。
“你瞧瞧,如今這府裡的人,都隻認她不認我了,就是慧娘才來多久,十句話有九句都得提到她,有好處都是緊着舅家那邊,不想着咱們,你說,這樣的娘子我怎麼放得下心。”老夫人看人走了拉着程介又開始數落。
程介每每聽到自家母親數落自己夫人時總是無力的扶額,在他看來林嫚這個夫人都好在他的心坎上,無論是管家還是生财之道,她都是處處盡量完美,讓人一點錯處都找不到,但是老夫人總是要找點茬。
“阿娘,不說大齊就是整個上京洛州,哪家商号能拿得下西域商路,那是人家姜家大郎自己蹚出來的道,就是給宮裡供應綢緞咱家那小小的錦繡莊扛得起嗎?”程介說着事實,但事實卻是最難以入耳的,老夫人聽他的話,又說如今的兒子不貼心了,白貼給林家姜家,這邊母子兩人在試圖說服對方,那邊林嫚跟方慧在研究制香單子。
“如今幽州商路通了,我明兒去舅舅家那邊過小年,你這些香料木料單子我讓商隊去采購多一些,至于冷梅香,殿下沒說其他人能否用,但咱們不能越矩,你添些或者減些配比,大家都能理解的。”林嫚指着幾處跟方慧說,看着她拿着筆仔仔細細的記錄又笑着道:“殿下前些日子說芙蓉湖凍的差不多了,說是正月初十約着打冰球,她一直想見見你,問問制香的秘密。”
“啊,這麼突然麼?我都不會冰嬉。”方慧生長在南方,冬天再下雪也沒有北邊這般凍的生硬,家族裡更不會讓女孩們玩這些。
“也不算突然,上京的人都愛熱鬧,前幾日還有人大着膽子就去芙蓉湖上耍了,比起打冰球,長公主更愛打馬球,今年秋狩她就帶着一群公主郡主玩得痛快。”
“那嫂嫂可會?”方慧好奇的問,在她眼裡,嫂嫂什麼都會。
“還行,這兩年跟着她們學了皮毛,今年開春我帶你去馬場挑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