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嫚看着老太太深黑的眼珠子,一時也不好說什麼,有些被看透後囧意讓她微微瞥開目光,不敢直視老太太。
“母親,嫚嫚和女婿是不是在您這呢?”一聲男中音在房門外響起,老太太示意林嫚坐好,讓宋嬷嬷把房門打開,瞧見外頭站着的林知青,笑着道:“正是,他兩今日給我這個老婆子祝個壽就回去了。”
林知青如今雖是四十五歲,本是老爺子寄予厚望培養的,中了舉人沒辦法往上考了,便跟着老爺子一直在市署令裡管着事,雖是跟商人打交道打了幾十年,讀書人的文氣還在身上,清瘦的身形挺拔,雖比程介矮了半個頭,但是白皙的皮膚,儒雅的氣質在今日嶄新的寶藍色錦袍的襯托下更加如玉。
二人和老太太道了辭,林知青便不卑不亢的和程介說着話,又時不時上演一副感情好的翁婿戲碼,又恰恰好讓一路過來給老太太祝壽的夫人太太們看到,走到前院,恰好戶部的官函送過來,一衆人又是祝賀又是羨慕,林知青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免也有些得意,就越是挽留程介吃了壽宴再回府。
程介正說着受傷大夫要求靜養的話,就見到林家的管家走了過來在林知青耳邊說了幾句話,林知青聽了後,笑着對程介和林嫚道:“既是長公主府上來請,那你們便先過去吧,嫚嫚,别忘了替為父給長公主請安。”
衆人還在猜測林知青何時攀上的長公主,這邊林嫚和程介上了馬車出了林家,一出來,林嫚對着門口旁邊蹲着的一個男人比了手勢,男人接到消息點點頭,程介在一旁看到了,好奇的問:“那是誰?”
“跟舅舅借了幾個走镖的武師,真有事,預備他們撈我出來的。”林嫚松松的半躺在馬車的坐榻上,懶懶的道。
“切,有我在,還需要他們嗎?”程介不甚高興的說道。
“你不是受傷了嘛。”
“算了,哎,你之前不是說祖母不信佛嗎,可我今日聽她念了好幾聲佛語,而且她身上還有佛香,這可是長年呆在佛堂裡才侵染出來的啊。”程介似是想起這事,問林嫚。
“嗯,自阿娘病重開始,她便一直禮佛,那個觀音還是當年阿娘的嫁妝,上好的和田玉雕的觀音。”
“哦,那你是怕我送咱府庫裡的那個沖撞了?”
“不是,阿娘送給祖母的觀音前些日子為了林大郎的婚事拿去送禮去了,我不想咱們那個也是如此下場,白糟蹋的好東西。”看到程介瞪圓了的眼睛,林嫚笑着用手抓着程介未受傷的右手臂撐起身來,“前些日子聽說林知青想攀上戶部錄事做親家,便給戶部員外郎盧家送了這個禮,結果你也知道的,婚事未成,但是他進了戶部做一個從七品下的錄事。”
程介瞧着她笑吟吟的臉,以及軟弱無骨的斜靠在馬車壁上,用未受傷的右臂把人攬到懷裡,手指給林嫚的背部一點點按壓松快,“剛剛聽祖母的話,你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吧。”
林嫚聽到這話,不由有些驚訝的擡起頭看了眼這個武夫,程介用自己鼻子點了點林嫚的鼻尖,笑着道:“祖母從聽到消息後先跟你确認,等到你确認後,她先是驚喜,不過一盞茶她就恢複平淡了,為什麼,還不是她也清楚你都知道的消息,你怎麼可能不做手腳,想也知道,這官明面上是升了,實際上嘛。”
林嫚聽到這話噗嗤笑了一聲,半眯着眼享受人工按摩,“畢竟祖母還在林家,不好做的太過,升官總是一件喜事,先開心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