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霜點了林飒左邊的女子，林飒望着徐泾川，發現此人剛才根本沒有躲開溫長老的劍意，臉上直直地劃過兩道血痕。

雖然練劍磕磕碰碰本是常事，可她看見此人不僅雙臂有數不清的劍痕，臉上更是劍痕遍布。

她不痛嗎？林飒看着都替她揪心。

徐泾川拱手行禮，嗓音沙啞道“回師尊，崖間刻字，劍道二字。”

林飒偷偷擡起頭，看着從高處走到眼前的溫朝霜。正是如此，她也沒錯過溫朝霜眼裡的複雜之色。

“依你之見，何為劍道？”

“劍人合一”

溫朝霜歎了口氣，“徐泾川，下月初前将這《問心訣》前三式完全領悟。”

“是，師尊。”

…………

溫朝霜就此次外門大比之中，六位門生的表現，一一給予了對應的指導。

“謹遵師尊教誨。”六人齊齊拱手行禮。正當林飒要跟着師妹們一起下去，溫朝霜點名叫其留下。

“林飒，你可知為何我要單獨留下你？”溫朝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波動，隻是問道。

林飒一時語塞，在腦海裡将最近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全部回想了一遍，并沒有什麼過分之舉。她規規矩矩道

“師尊，徒兒不知。”

溫朝霜坐在石椅之上，示意她來石桌前拿這一沓厚厚的竹卷。

“你自己念”

林飒拿起這一卷

——近日有低階門生反映，在通往眠舍途中經常遭遇‘邪修’騷擾攻擊。經執法堂調查，起因是外門（現内門朝之峰）門生林飒因在丹術課上，打翻古長老靈酒，緻一株嗜血藤生出靈智，而後潛逃至今。

“限你三日之内，将此事處理好來。”

林飒心虛得低垂着頭，一副愧疚的模樣，“是，師尊。”

不是讓她躲起來嗎？怎麼就跑出來了，還傷了無關人等。這下麻煩了。

*

“嗜血藤，我師尊說的你驚擾低階門生，這事是真的嗎？”

嗜血藤微微擡眸，唇邊還殘留着血痕，笑道“你覺得呢？林飒”

林飒有一些不解，看着她道“為什麼？你告訴我原因好嗎？”

嗜血藤一步一步逼近，繞着她一圈，然後笑道

“為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做了什麼？毀我家園，欺辱我輩，肢解我們。真是好笑。林飒，莫不是你在修仙界待久了，便忘了自己不是人吧？”

嗜血藤望向自己的幻化出的雙手，“我隻不過是略略吸收了他們的靈力而已，比起他們做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小祖宗，那他們怎麼招惹你了？”林飒無奈歎了口氣，順了順她的藤蔓，就像摸頭一樣

“招惹？他們招惹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樁樁件件，哪裡數得清？我不像你們那一支自那以後便隐居深山，消極避世，毫無血性！”藤芯用葉子打開林飒摸頭的動作，忍不住怒道

“藤芯！”林飒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嗜血藤

“怎麼！現在你的師門要一個交代，你便要送我上西天嗎？”藤芯綠色的靈力在周遭流轉，隐隐有變成暗紅的傾向

“你先冷靜下，把你靈力收一收，我假裝莽撞打翻靈酒，就是不希望我能見到的同類葬身火場。何必激我？”

林飒暗地召喚出藤蔓，三下五除二将嗜血藤牢牢捆了起來

嗜血藤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怯意，求饒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早這樣不就好了？”

“在太雲門還沒建立之前，我本就是在此處修行的。可自從他們來了以後，不是把我們煉成丹藥，就是将我們斬草除根，随意棄之如敝屐。林飒，如果你作為花精的身份被發現，你覺得你還會安然無恙在此處嗎？”

“先别扯開話題，說說現在。”林飒按了按眉心，打斷道

藤芯嘴一撅，見她不上當，偷偷瞧了瞧她，才繼續道

“我很聽你的話，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荒無人煙的福天洞地，正繼續修煉。就上個月，說是什麼藥峰的人來采摘，就來拔我們頭發。我實在氣不過，覺得他們還會再來，就幹脆吸取他們靈力恐吓一番。”

“他們真沒勁，有本事一挑一啊，轉眼就告到師門，讓你來收拾殘局，不過你别說。”藤芯頓了頓，似乎是看見什麼美食，垂涎欲滴，道

“怪不得他們叫我嗜血藤，修仙者的血液，确實美味。”

“你打住，把你口水收一收，當時我救你出來，約法三章裡可有不許随意對人下手。”

“我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哦，對了，不過比起修仙者的血液，那個洞天福地裡有一把看起來很古老的劍，那個味道更好一些，你要不要去看看适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