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即便有腦海的記憶,有系統的資料,但溫钰此刻仍然難以形容内心的複雜。
他沒回話,動作不算輕柔的把江醒扔床上,轉身就走。
江醒也不在意,畢竟他才踩到荊玉的雷點,要是對方沒半點生氣,那才是怪事。
這個别墅在他們預備成團期間,選上的每個成員都在這裡擁有一個房間。
聽起來挺豪氣的,但公司原本就指着他們大紅大火呢,自然不會苛待。這樣等他們真正成團,紅起來了,公司也不至于會被粉絲苛責,不做人。
偏偏事與願違,最後他們名氣不顯。
公司自然也不肯讓他們白住了,正欲讓他們搬出來,自己去解決住宿。但荊玉不知何時,認識了公司老闆家的弟弟,由此,他們便又被允許住那。
聽聞老闆的弟弟曾放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何不讓人住呢?我記得荊玉他…哎還有那個誰,反正别浪費嘛。”
就因為這話,當時還沒落選的江醒,在背後沒少聽到别人吐槽暗示某人有金主。他們幾個聊得還行的,除了荊玉皮厚,不要臉,其他人都明白那些人的言下之意。
尤其是忱舟,性格過于敏感,即便風言風語的主角并不是說的他,但在知道那些風言風語後,為了清淨,忱舟就搬出去了。他的東西本就不多,也沒有要将房間破壞得一幹二淨的心思,自然那些按照個人喜好自行設計的布置就留了下來。
至于為什麼知道這些,還是自己落選後,在和忱舟的一次視頻時,忱舟高興得語無倫次,和他說了許多,還總一個勁的說,“江醒哥,你下次一定會出道的!”
忱舟的性格,極其沉默,嫌少言語。許是因此,他難得活潑時,說出的話,即便沒有那個諷刺的意思,但落到聽者的耳中就變得不是很自在。
江醒倒是明白忱舟的好意,因此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隻是笑着祝賀他出道,卻并不向忱舟說過什麼内幕。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他們成團也挺好,知道那麼多龌龊事,為了他和荊玉産生間隙,又何必呢。
當時江醒天真的以為,荊玉出道了,自然就會好好發展,大家身為團成員,再怎麼說,荊玉也應該也不會像擠他出道位那樣,來對付大家了。
于是,江醒便嘗試漸漸減少和他們聯系。
倘若他們裡有人疑惑,再追問,江醒也隻是說自己恐怕是被網暴打擊到了,很受傷,很怕見人,所以想出去清淨清淨。
每每這樣回答時,雖然江醒心裡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也很為自己擔憂,但自己滿身都是傷口,也是實在不願強行僞裝了。
他知道他們同理心重,而這樣的人們通常在擔心對方的同時,更擔心自己的詢問會更加讓人受傷,于是,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距離越來越遠。
然後,距離拉遠——
他成為了渺小的灰塵,而他們是升起的新星。
其實,江醒很平靜,并不嫉妒什麼。
即便他昔日被誇贊的才華被萬千痛苦碾壓,他再也寫不出什麼像樣的歌。
即便他渾渾噩噩的度過每一個夜晚,躺在床上望着月亮,隻覺得徹骨的寒冷,一夜又一夜,漫長無期。
但他不想死亡,也不覺得人生毫無意義。
隻是在為自己感到心酸無奈,為自己的江郎才盡,無可奈何。
“據我所知,你在和荊玉…的時候,總是能寫出很多歌。”便利店的門口,那個人對着低頭吃泡面的他微笑了一下,“…江醒,好久不見。”
那時,江醒正渾渾噩噩,乍然聽到有人說話,陡然一驚,直直望向對方,辨認了好一會才認出來是誰,于是他一時竟忘記問對方是從何得知的那種隐秘消息。
江醒:“好,好久不見。”
“嗯。自畢業起,我們是已經很久沒見了。不過現在,話先不多說了,…江醒,你要不要考慮和我試試?說不準……”
他輕輕将名片推給他,眉目間是江醒讀不懂的笑意,
“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壞。好歹大學室友一場,我總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