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暈眼花地坐倒在地,喘息着道:“這個地窖隻有這一個可以通風的地方?”
齊詢在牆上左敲敲右敲敲,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咱們盡量不要活動了,省點體力。”
兩人靠在一起,令儀豎着耳朵聽了半晌:“好像有人說話。”
齊詢屏息靜氣地聽了片刻,洩了氣:“是風的聲音吧。”
令儀想了想,道:“福瑞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通知别人來找我們的。”
齊詢搖頭道:“他隻怕也兇多吉少了,何況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怎麼通知他?”
令儀無奈地道:“不如我們假意争吵,騙他把門打開再說。”
齊詢嘴角浮起一絲凄涼的笑意:“你以為他真的會放過幸存下來的那個人嗎?他分明是想讓我們兩個人都悶死在這裡。”
他頸間傷口越發疼痛,伸手一摸,才發現傷口已然潰爛。他心一驚,反應過來劍尖上原來淬了毒,面上不動聲色,不讓令儀知道。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的呼吸越發困難。她發覺他的身體燙得驚人,這才發現齊詢中了毒。
淚水滾落她的臉頰,齊詢卻擠出一絲笑意安慰她:“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令儀哭着搖頭:“不會的,他不會放過我的。”
“淚水是鹹的,說不定有治傷功效,你可以給我抹點。”
令儀蘸了自己的淚水給他抹了兩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笑,捶他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笑着死總比哭着死好吧。”
聽着他越發虛弱的聲音,她不禁有些自責:“我從來沒後悔過告訴淵柔實情,隻是後悔連累了你,我們如果沒有在一起就好了。”
齊詢嗅着她頭發上桂花頭油的香氣,語聲溫柔而寵溺:“别自責,我們如果沒有在一起,我失去的更多。我們是一體的,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令儀看着他将閉未閉的雙眼,眼角濕潤:“别睡,不然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低下頭吻住齊詢的雙唇,他的眼睛睜大了一瞬,又要慢慢阖上。
她的眼前金星亂冒,心知撐不了多久了,把心一橫,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齊詢忙按住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令儀目光決絕:“我們都快要死了,還守着這些繁文缛節做什麼?”
齊詢強撐着精神回答:“你還有希望可以出去,不會死的。你可以想辦法熬過七天,等恢複力氣再逃走。”
她推開齊詢的手,把吻一寸寸印在他發燙的肌膚上:“你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就算陳複行放我出去,也會折磨我的,我還不如死在這裡。”
傷口的痛苦和壓抑着的渴望交織在一起,使他的嗓音透着一股疲憊:“對不起,這時候我應該不在狀态。”
令儀的手探入他的衣服内,溫柔地撩撥着他的愛火:“如果告訴你這是人生的最後一次,你還不在狀态嗎?”
“不要...”黑暗中,她慢慢除掉了兩人的衣衫。他們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齊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當他長驅直入時,她痛得緊繃住身體,随後便是從未有過的歡愉。在一片黑暗中,他們隻能觸摸着感知對方的喜樂,更帶來陣陣幸福的顫栗。
周圍環境的刺激加速了攀登的進程,她長舒了一口氣,倒在他懷中,蜷縮成了一團。
他撈過衣服給她蓋上:“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成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現在我不怕了。”
令儀用手感受着他的面頰,聲音因疲倦而虛幻得像一縷輕煙:“你如果害怕,又為什麼屢次讓我嫁給你?”
齊詢低沉的嗓音貼着她的耳畔響起:“那隻是一種習慣,因為想要占有美好的東西,即使害怕也要硬着頭皮去做。”
“我害怕我們也會像父皇和母親那樣,無疾而終;要是我們都活着,就會像他和皇後那樣相看兩厭。”
“可是後來我明白了,隻要和知心的人在一起,成親能有多可怕?無論外界如何侵擾,我們隻會更加親密;淡雲流水度過此生,就更加幸福。”
他擦去令儀臉頰上的淚痕,溫聲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也不會像前世那樣糊塗了。我不再恐懼,你可以為了我,再勇敢一次嗎?”
令儀嘴角浮起一絲凄涼的笑:“可是我覺得我們沒有這個機會了。”
齊詢聲音顫抖,語氣卻十分堅定:“隻要你答應,我們到了地下也可以做夫妻。”
令儀的心理防線慢慢被瓦解,她點點頭:“我願意。”
齊詢笑着把她擁入懷中:“既然生死都不能将你我分離,以後更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了。”
休息了片刻,他們穿好了衣服,等待着最後時刻的來臨。
他們的意識漸漸模糊,在清醒的最後一瞬,久違的光明終于照進了地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