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若是怕令嫒日後嫁不出去,可嫁給裴卿,不過嘛,她怕是隻能做個妾室。”
江父氣得話都說不出。
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正想着要怎麼嗆回去,思緒驟然清晰。當初定下婚約之時,岑顯宗并未像如今這般狂妄放肆,敏銳地嗅出幾分不尋常。
有鬼。
岑顯宗見他許久不說話,眸中閃過得逞之意。
“我也是為我們兩家好,婚事就這麼退了,昨晚之事我岑府定然守口如瓶。”
江父面露痛惡:“要退婚也該是我們退!今日我話放在這了,我家卿卿與你兒子的婚事,就此作罷,你那些個聘禮我悉數返還。岑顯宗,我們大理寺見!”
江父轉身就走,片刻也不多留。
岑顯宗笑眯眯地看着他離開,還不忘客氣一句:“右相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待江父身影消失,岑顯宗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眼神陰沉。
他立刻轉身走向後院。
柳如眉焦急等了好一會,見他來,連忙迎上去,問:“怎麼樣了?”
岑顯宗冷着臉,問她:“那幾個都處理幹淨了?”
“中香的嬷嬷被岑移舟拔了舌,剩下幾個嘴很嚴,不會說出去。”
岑顯宗當即下令:“全都處理了,做得隐秘些,不要再被人發現。”
柳如眉立刻說好,忍不住問:“子珩那件事……”
“臭小子不中用,給他機會都抓不住。”岑顯宗冷哼一聲:“不過與江家的婚事已經退了,這事,以後再想辦法。”
岑顯宗陰沉着臉,道:“這幾日看牢他,别再給我惹出什麼幺蛾子來。”
江父一出來,柳梢與湯嬷嬷立刻看過去,看他面色鐵青怒氣沖沖,都不敢問。
江父壓低聲音:“立刻去大理寺。”
這事,他就算捅出去,也要給卿卿讨個公道!
柳梢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勁,小跑着跟在江父身後,心中祈禱一切順利。
去大理寺的大道人多,馬車行駛得慢,江父等得急,怕耽擱了,岑府那邊處理了痕迹,難查清楚,叫車夫改道從巷子裡穿過去。
片刻後馬車突然停下,湯嬷嬷聲音傳來:“老爺,前面有輛馬車堵着了。”
江父皺了眉,這個時候堵着,再耽擱下去,天就黑了。
“去問他們能不能掉頭。”
江父話音落下,沒多久,湯嬷嬷又傳來話:“老爺,那是左相大人的馬車。”
這句話一出,江父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當即下了馬車,沖着幾米之外的馬車過去。
走近了正要說話,前頭守着的黑衣男人朝邊上一退,做出請他上馬車的手勢:“大人,主子已經等您多時。”
江父氣還堵在心口,沒好氣出聲:“他還好意思等我?要不是他,我家卿卿能出這檔子事?”
侍從未答,依舊保持身子微躬,請他上去。
一道聲音從馬車裡傳來,江父一聽,改變了主意。
“事關令嫒,右相不考慮考慮?”
江父瞪着侍從哼了一聲,擡腳上馬車,掀開簾子一看,那人悠閑地坐着,矮幾上還放着幾本冊子,正垂頭看。
剛落座,便聽見他以一種微妙的語氣說:“右相可還記得,當初你問我岑亭泊人品如何時,我說的那四個字?”
江父變了臉色,登時想起那句話。
男人深邃的眉眼擡起,對上江父的目光,再次重複那四個字:“并非良人。”
他看過來的眼神絲毫不掩飾,江父心頭猛地一顫,腦中浮現一個荒謬的念頭,他仿佛在面前這個偶爾在政事上與自己對抗的同僚眼裡,看到了觊觎之色。
江父立即将這個念頭從腦中揮去。
荒謬,簡直太荒謬!
“你……”
“右相不如聽聽我的計策。”岑移舟将冊子合上,雙手交握,身子微微前傾,這是他議事慣性的動作,姿态松弛卻很有壓迫力。
江父緩了緩,道:“你先說說。”
岑移舟說了一句話。
待江父反應過來,人已經怒了:“想都别想,你們姓岑的,心腸果然都一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