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放學後的第一個夜晚,許可心、阮雨、裴峥三人借着晦暗的月光,走在回寝的路上。夜色和人流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三人時近時遠、神态自然,絲毫沒有半分暗地接頭的緊張感。
“所有人都選擇了‘是’。”裴峥忽然開口說,說起了他收齊知情同意書之後的事。
許可心說道:“這也挺正常的吧,畢竟一般這種知情同意書什麼的,和自願申請書沒什麼兩樣,隻是走個流程而已。”
裴峥微微搖頭:“不止是知情同意書,還有見家長的申請。研究所不僅接手了我們年級,我在年級部聽其他老師說,高一高二年級似乎之後也要這麼做。”
阮雨心中啞然,腳步不易察覺地一頓。
“研究所的權利這麼大嗎?那我們的任務是不是難做了……”許可心不禁咋舌。
“嗯。現實情況來說,學生跳樓的大多數原因,大都與學業壓力有關。現在研究所接管後,跳樓的概率直線上升是可以預見的。”裴峥沉靜地說。
“可心你有聽說過,靜安中學之前出現過學生跳樓的事故嗎?”黑暗中,阮雨突然向許可心提出了這個問題。
“好像是有一個。”許可心似是想起了什麼,“我還是從清潔工阿姨他們聊天的時候偶然聽到的。”
“幾年前一個男生,在考試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突然崩潰了,直接扔下筆就往外面跑,越過欄杆從五樓一躍而下,腦袋着地,當場就沒了。”
“有個一樓考場的女生正好聽砰的一聲,下意識往外看,剛好看見男生半張灰白的臉和一隻快要掉出來的血紅眼球……”
“後來學校出手,給他家長賠了些錢後就不了了之了,那個一樓考場的女生也因為心理問題退學了。”
說到這裡,許可心一陣唏噓:“所以學校就給三棟教學樓二樓以上的全部樓層都安上鐵絲網了,直接從根源杜絕了學生跳樓的可能。”
阮雨的眸光閃爍。一班就在五樓,她清楚地記得門口走廊的鐵絲網很牢固,就算幾個人抓着來回晃也不會變形,除非用那種電工的機器拆卸,否則根本不可能被破壞。
有權限動鐵網的無外乎學校和研究所,但他們都沒有理由拆掉這能夠約束學生的鐵絲網,所以系統所指的跳樓究竟會以怎樣的形式發生?
“系統任務中說的學生跳樓絕對不會太簡單。”思考之際,裴峥說出了與阮雨心中不謀而合的猜想。
不知道話題怎麼跳到這來了的許可心“啊”了一聲。
“要麼在數量上,要麼在方式上,也可能兩者兼有。”
阮雨接上了裴峥的思路,兩人隔着走在中間的許可心遙遙相望,皆看見了對方眼底的贊同。
“你們怎麼突然就得出了這個結論了?!”狀況外的許可心震驚。
阮雨清了清嗓子,将心中的想法說出。
“如果隻是一個學生跳樓的話,學校完全有能力,也隻會像之前那樣把這件事壓下來,這對它來說很簡單。這樣的話系統公布任務時大概率會指出跳樓學生的名字,但它沒有。
那麼說明這裡的學生很有可能是泛指群體,而且肉眼可見的,研究所的加入讓學生的壓力倍增,雖然他們或許沒有感受到,并對此感到信服順從,
但精神壓力是客觀存在的,就像一根不斷繃緊的弦,遲早會斷裂。”
“根據系統給出的時間推算,這場無法再被掩蓋的跳樓事件會發生在第七天,如果任務沒有完成,屆時我們……”說到這裡,阮雨語氣一頓。
“我們很有可能會是其中之一。”靜靜聽着阮雨說話的裴峥,為她補上了最後的未言之語。
“不會吧?不至于吧……”許可心想說什麼,又忽然想到系統頒布任務時公布的懲罰,張了張嘴又悻悻閉上。
“研究所一定在裡面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但我們卻對它一無所知。當務之急是盡可能多地搜集研究所的各方面信息,推測它的目的以及接下來的動作。”阮雨總結道。
“我們的時間現在都被壓得太緊,研究所的站點又不在高三教學樓裡,根本沒有時間去……”許可心說着說着,自己停了下來。
她想起了晚上最後一節課時黃梅過來,通知他們明天下午去研究所站點見家長的内容來,她眼神一亮,看了看阮雨,又轉頭瞅了瞅裴峥,說:“你們的意思是趁明天見家長的時候?”
阮雨對許可心笑了笑:“對,目前我們最好的機會就是這個了。”
許可心想到了什麼,擔憂起來:“可是這肯定會有老師陪同的,我們也逃不掉啊。”
這就問到點子上了,在和裴峥對視一眼後,阮雨默默走到許可心旁邊,低聲賣關子說:“你還記得黃梅宣布完這件事後就叫裴峥出去了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裴峥是班長,肯定經常被她叫去幫忙啊。”腦子裡好像有一道靈光閃過,但又很快消失了,許可心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黃老師說她明天有其他工作,需要我代她去負責組織我們班的這件事。”裴峥揭開謎底,“包括和老師對接,以及通知2班的學生。”
許可心恍然大悟,她抑制住心中的激動,拉了拉阮雨的手,說:“那裴峥豈不是?”
“嗯嗯,不過我們得和裴峥打配合。”阮雨對許可心眨了眨眼,“特别是你可心,對外聯絡的任務可放在你身上了,咱還有兩個夥伴沒接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