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下來望着這通天般漫長的石梯,她剛剛才被吓軟的雙腿顫抖得更加厲害。
左承安一揮衣袍,穩穩地落下地來,餘長笙回過頭來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但一眨眼,一道黑色的霧氣後,湮天神隼魁梧的身體慢慢消散變小,最後随那道黑色霧氣的消散,變成一隻原始鳥類那般的大小。
“哇,這就是湮天神隼原本的樣子?”餘長笙擡起頭看着飛在頭頂上這隻與原本相差巨大的小鳥,驚奇道:“沒想到還挺可愛……”
聽後,飛在半空中的湮天神隼卻使勁地撲騰着翅膀,陣陣地鳴叫着朝她反駁。
“走了。”湮天神隼的鳴叫聲被打斷,左承安示意地朝她瞥了她一眼後,徑自朝門牌後面走去。
餘長笙不敢耽誤,趕緊地跟上前去。
走到一半,夜色算是徹底暗了下來,這片到處都透着深幽神秘的山林裡,也開始咕咕地響起了許多不絕如縷的蟲鳴。
餘長笙聽着那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忍不住好奇地望着周圍。在這條還未望得到頭的石梯兩旁,除了兩排也許是擺設用的石柱燈籠,周圍一片漆黑,就隻看得到密密麻麻的高大魁梧的樹木,生長成許多外形不一張牙舞爪的怪異形狀,如果是白天還好,若是夜晚隻身一人前往……
正想着,一陣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忽然“噗”地一聲,将石梯兩旁的燈籠逐一點亮,整個漆黑暗沉的山林頓時重見光明。
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餘長笙驚詫地定在原地,這原本怪異陰沉的山林,頓時在她心裡活了過來。
在這夜色清寂,但被燈籠蟲鳴活躍起來的夜晚,餘長笙不知道跟着左承安走了多久,才終于到達山頂,來到一扇緊閉的深色大門前。
望着這扇厚重古樸的大門,左承安擡起了手,有節奏地在門環上叩了三下。
沒想到門環的聲音剛落,這扇緊閉的大門就立馬有了動靜,慢慢地打開來,在門縫裡露出來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面容清秀,明眸皓齒,很能讓人心情開朗的樣子。
“快進來吧。”說着,那少年又将門更大地推開來,道:“師尊等你們很久了。”
“嗯。”左承安幾近無聲地輕輕點點頭,腳步輕快地踏進大門,雖然對一切感到好奇疑問,但餘長笙還是不敢耽誤地緊随其後。
将大門關好後,那少年又将放在門側的燈籠拿起,走到前方為他們引路。
跟在那少年後面,是一個闊大清幽的院子。筆直的石徑上,一旁是個搖曳生姿的蓮池,一旁是條古色古香的長廊,廊頂處,耷拉了許多濃密的枝葉,枝葉上零零星星地開着幾朵還未凋落的海棠花,和她院子裡的那棵别出一格。
沒想到現在已經是她的花期末了。自從離開皇宮經曆了這一連串的事後,她都沒有好好來得及留意到時間的流逝了。
她看着那幾朵孤零零的殘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向前方趕路。
走完那段筆直後,石徑便有些彎彎曲曲起啦,但好在周圍的草藥,氣味都讓她感到新奇,一路好奇新鮮着,很快,那少年便在一間燈火通明的藥房前停了下來。
“二位,師尊就在裡面了,請吧。”說着,那少年便伸出一隻手指引,慢慢地退到門邊。
左承安二話不說,徑直往裡面走去,餘長笙看着那被燭火照得敞亮的藥房,對這少年那能解“回機”之毒的師尊越來越感到好奇。
果然,剛踏進這藥房沒兩步,在屋子中間的書案上,便坐着一位身着深色衣衫淺色交領的中年男子,正低頭翻閱着書卷,黑發黑須,儒雅睿智,真不敢想象竟然這麼年輕,僅僅不惑之年就成為了醫術超群的神醫。
左承安的步伐緊湊,一到那神醫面前,就“噗通”地流暢跪下,尊敬道:“符叔海之徒左承安拜見師祖!”
師……師祖?餘長笙錯愕不已,他和這神醫竟然是關系戶?可……他和這神醫是關系戶也就算了,餘長笙不敢相信地又看着那黑發黑須的神醫,想起妖宮裡發須蒼梧的顔太師,一個師叔,一個師祖,他們的相差也不隻是一星半點了吧……
不過……他們是妖族!年齡的玄妙,恐怕是她這種壽正終寝的凡人難以理解的吧,想着,餘長笙也立馬利落地過下身來,學着左承安的樣子恭恭敬敬地拜見道:“小女子餘長笙拜見神醫!”
“快起來吧。”那神醫緩慢地放下書本,擡起頭來後看着左承安又悠悠地感慨道:“曦年的孩子,都已經長這麼啦……”
左承安無聲地微微地低了低頭,端正地站起身,而餘長笙則有些興奮不已。
“我的好徒孫,千裡迢迢到這朝黎山來找我,到底為了何事啊?”那神醫直接問道。
“祖師,我這次來,是為了獨憐草。”左承安回答。
“獨憐草?這草可不好找啊,五十年才長成一棵,且生長環境要求苛刻,隻有在南方的幽谷中才能找得到。”
“不過,你且說說為何要求這獨憐草?我在這幽林中長居許久,除了門下的幾個小徒弟,可好久都沒有和其他妖族好好聊聊天了。”
“師祖,是程家的“回機”之毒。”左承安簡潔回答。
可他剛一提到程家,那神醫就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頓時面露惶恐地從座位上直接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