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包裹着整個空間,無數細小的光點漂浮其中,圍繞着中間一動不動的小老虎。
小老虎抱着尾巴蜷縮成一團,橙黑的皮毛耷拉着,胡須打結,粉色的鼻頭皺成小核桃,像一隻被遺棄的毛絨玩偶。
寂靜中,一個光球拖書飛奔而來,發出一道突兀的電子音:“隻要你扮演這本書的反派走完劇情,我就送你回家。”
小老虎被驚醒,龇牙,沒出聲,金黃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一球一書。
電子音立刻急了:“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你就說來不來吧,我這裡包吃包住包送你回家,隻要你念幾句台詞就行。”
小老虎遲疑地伸出爪子,用力握緊圓球:“可以,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系統自出廠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球生危機,吓得一股腦把相關信息全傳輸給小老虎,拽起小老虎就開始急速穿梭。
系統:“我現在帶你穿越時空隧道,你順便捋一下原著小說的相關信息。”
“我餓了,吃的吃的給我吃的。”小老虎搜刮完系統變出來的所有食物,體型瞬間膨脹,變成了一隻大老虎。
“所以,ABO世界有六種性别,那他們怎麼上廁所?”
“而且他們都沒有原型嗎?好可憐啊。”
系統要瘋了:“我隻是個球,我拿什麼知道!??這些問題你還是留着問老師吧!”
……
“最早的ABO三性分化痕迹以岩畫的形式留存于洞穴的石壁之上,原始人類用石刻的方式區分了……”
講台上,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通用語口若懸河地講着課。
經常聽課的同學都知道,這是在上每周二的ABO生理公共課,授課的白老師綽号三不管。
不管說話,不管睡覺,不管考試。
早八的課最是難熬,池祝月趴在桌上,隻想就這樣睡到第二天天明。
但天總是不遂人願,又或者太遂人願,他的前方适時傳來八卦的聲音:
“聽說你們班新轉來一個長得巨帥的跳級新生?真的假的?”
“真的啊,巨帥!還是個單身的Alpha,昨天站在江序同身邊簡直不要太配!我已經看臉開始磕了。”
從第一節課等到第二節課,池祝月終于等來了劇情。
池祝月擡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閃着淺綠熒光的屏幕,面無表情地開始棒讀:“呵呵,不過是個毛沒長齊的鄉下小子,身高不夠臉皮來湊?”
前排的兩個同學唰的一下轉過頭來,一個人眼睛裡噴火,一個人張大了嘴巴,活像一對沒頭腦和不高興。
池祝月眼都沒眨,繼續念:“啧,他那種還叫帥?也是不挑,我說你們吃點好的吧。”
他可能不知道,也許随意審判陌生A的長相在别人那裡會被說太過刻薄,但頂着他這張高清帥臉和一米九的身高往那一站,隻會讓人覺得對也是錯,錯也是對。
“我竟無法反駁。”一人喃喃自語。
“快别說了。”另一人大力摟過朋友的肩膀轉身,臉上還帶着可疑的紅暈。
這次前面的聲音比之前的八卦聲略小一點:“我去那不是池祝月嗎,話說他一個Omgea長這麼帥這麼高是要鬧哪樣,吃又吃不到。”
池祝月不明白他們是打算吃什麼,又趴回桌上。
系統猛地朝池祝月斜後方張望,下一秒發出興奮的爆鳴聲:“太好了!江序同現在眉頭微皺,嘴角向下,一定是聽到了你說的話!劃勾劃勾,有你的劇情現在終于隻剩最後一個月了!”
是的,池祝月就是那隻蔫耷耷的小老虎。
他本來是一隻坐擁獨棟别墅,吃喝不愁,和所有親人住在一個小區的快樂小老虎。
細數他的過往,剛出生就因為長得過于可愛成為了虎族的團寵,從小就是十裡八鄉有名的萌虎,化形後更是成了娛樂圈最火的平面模特。
火到什麼程度呢?
用池祝月幼年萌虎形态做的虎臉抱枕,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火爆的治愈單品。
上至一千八百歲龜族老太,下至三歲人類幼崽,無不以買到他的周邊為榮。
當年,工作不到一年的池祝月在事業如日中天時宣布退圈,引得無數人扼腕歎息。
有記者問他為什麼退圈?他非常潇灑地表示:“因為想退,所以退了。”
結果說完這句話的當天晚上,他就掉進了傳說中的“兔子洞”,又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系統帶到了完全陌生的ABO世界。
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池祝月就這樣一呆三年。
池祝月轉過頭看向窗外,顯然不太想搭理系統:“一年一年又一年,你騙得我好苦。”
“哎呀,你不是當時就看完小說了嗎,雖然跨越的時間是長了點,但反派的戲份每次也就一兩句。你每次隻要照着念,一點也不難好吧,你是不知道我司其他系統有多可怕。”系統真的要無語了,它就沒見過比面前這人還擺爛的宿主。
“唉,你也就是看我弱小無助好欺負。”池祝月長歎一口氣,“我要報警,你這屬于虐待國家保護動物。”
系統想到池祝月這三年來一系列的脫軌行動以及背後跟着處理爛攤子的自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也是沒見過原型四百多斤的弱小動物。”
“那是你見識少了,唉。”池祝月托腮皺眉。
除了池祝月,所有人都看不到系統,更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此時如果其他人看向池祝月,隻能看到金發褐膚的少年微皺眉頭,盛着金光的眼裡滿是憂郁,像是畫中人。
教室的落地窗連接着學校最大的天然草坪,午後細膩的陽光照在小草的臉上,小草正在無憂無慮地随風舞蹈。
池祝月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眼睛慢慢開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