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钰讨好地笑:“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陳青蓮大喝:“那你還吃我種的果?”
謝塵钰:“家花不如野花香。”
陳青蓮猛喘兩口氣:“孽生,滾——”
這個滾字剛在舌尖上滾動一圈,就被趕來的宮侍截斷了。那宮侍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大宮女。
走過來先對幾人行了禮,她道:“殿下,娘娘讓你過去一趟,有些貼心話要說。”
謝塵钰心中猛松一口氣:“好,我這就過去。”
宮女笑了笑:“娘娘還怪你自從斬龍宴後總躲着她和陛下,讓你多去她宮裡坐坐。”
謝塵钰有些汗顔。母後嘴裡總念“兒大不由娘”,雖然面上是笑着,但心裡總歸希望謝塵钰這個做兒的别總是天南地北各處竄,多往自己膝前湊湊。
“好。”他又幾不可察地歎口氣。
謝塵钰帶了阮冰輪同去。
二人到時,謝皇後正在處理宮中内務,許是看到了什麼惱人内容,歎口氣,揉弄太陽穴。石幾上擺一盞小金籠,裡面的鹦鹉叽喳學幾句人話。
那小畜牲口裡直喊的是:
“母後萬福!”、“母後金安!”、“母後百世流芳!”
這隻鹦鹉正是謝塵钰以前送給母後的壽禮,每一句話都是太子殿下親自調教。
大宮女一早前去通傳太子,謝皇後早特意坐在這園内小桌上等兒子。見了謝塵钰過來,反而忘了正事,忙大喜道:“兒啊,快坐下讓娘看看,這一旬不見,又長了個頭。”
謝塵钰擺手:“哪裡的事。”
謝皇後扭過頭問大宮女:“你說他長沒有?”
大宮女忙咧嘴笑:“太子殿下又變俊朗了,越來越有陛下的君王風範。”
皇後也颔首,還嗔怪:“确實像他父皇,這眉眼哪哪都像,就沒有一處随我。”
謝塵钰一聽兩人越談越離譜,趕緊擺手制止:“胡扯。胡扯。就一旬的功夫,哪有那麼大變化。”
皇後捂嘴笑:“你這孩子,是我錯了,除了長的和你父皇一個模子,性子都随我。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為娘的眼睛都是尺,你哪裡變了我都能一眼瞧出來。”
兩人又坐到桌前,拉拉扯扯說了些近況安好。謝皇後才從容切入正題:“兒啊,為娘見世家那些和你一般年歲的小孩,如今正是貪耍的年紀,自然希望你也能無憂。但你貴為一國太子,是儲君,是南朝萬民未來的君主。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先前你擅自斬龍,雖然得了民衆響應,總歸是魯莽了。”
謝塵钰剛想張嘴。
知兒者莫若母,謝皇後捂了他嘴,嚴肅道:“知道你想辯解,你的那套,娘已經吃過上百遍了,如今也懶得任你忽悠我。要說,到你父皇面前說去。最好還是去跟陛下請個罪,讓他消消火。你如此行事,别說你父皇,為娘也很生氣。”
“不是。”
謝塵钰眼珠子骨碌一轉,趁機把從剛才起就站在一旁靜若木雞的阮冰輪推到皇後跟前。
他換了個話題:“母後,鎮遠侯和車騎将軍出征前線已有三年,走時阮将軍府那些小侄子還是襁褓。我上次去,他們都知道向我讨糖吃了。阮将軍總歸是要回來看望家人的。”
謝皇後這才注意到一直待在謝塵钰身後沉默寡言的少年。這少年郎瞧着頗年青,眉眼俊朗,英氣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