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紅的花朵從她的口鼻、身軀甚至指尖瘋狂生長,肆意地攀爬,仿佛在吸取她的最後一絲生機,然後又快速枯萎凋零,堆積成一片詭異的花海。
玉霧棠低着頭,幫玉雪音把外袍披上,系好。
雖然女人已經氣絕多時,她還是擰開傷藥的蓋子,手指沾上藥粉,一遍一遍敷在對方的肩膀上。
“雪音仙子心善,雖然衆仙盟強烈要求殺了那魔頭,她卻仍然決定要去與那魔頭議和,可那魔頭呢?居然用這種卑劣手段!這可是寄生蓮啊……”
“聽說那姜桐以前在玄聖宗時,也曾經受過少宗主的恩惠……她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人、魔兩界雖然戰火連綿,但雪音仙子可是一直主張議和,她對魔族太過信賴,誰知竟是招了中山狼……”
衆人議論紛紛,玉霧棠目光極寒,表情仍然是風輕雲淡的。
姜桐閉上眼,一字一頓的誦念着經文。
玉霧棠睜開眼,吐出一口鮮血,眉頭緊蹙。
一時間,兩人又回到了陽光明媚的淺海。
四周寂靜。
“師姐直接殺了她便好,為何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姜桐指着水中那個猙獰的屍體,恨恨地問。
玉霧棠剛才毫不猶豫的傷了她,她剛才卻在水煞的面前保護玉霧棠。
這顯得如今狼狽的自己像個笑話。
“你知道和我交手的是何人?”玉霧棠問姜桐。
“……不知道。”
“那是娑羅山的大魔頭姜桐,”玉霧棠壓着腰間的劍柄,輕聲道:“我和她有深仇大怨,因為她是殺了我阿姐的仇人。”
姜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可是師姐并沒有親眼看到呢,怎麼就能确認是魔尊殺的?”
玉霧棠道:“我在兩界山發現阿姐屍體後,用禁術‘追魂引’,看見阿姐生前最後見到的人是她。”
追魂引這種禁術可以追溯亡者的最後記憶。
但是所消耗的真氣極大,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
不可能!姜桐心裡大叫,她根本沒有殺玉雪音。
玉霧棠在撒謊。
姜桐永遠也看不透玉霧棠心裡在想什麼,有人能看透狐狸的心思嗎?姜桐隻知道,玉霧棠不分黑白就懷疑是她,到魔宮找她晦氣,勾引她,然後趁她不備重傷了她。
姜桐看着玉霧棠,剛才被水煞所傷處流下猩紅的血,傷口處一陣陣發痛。
她刹那間魔氣侵心,幾乎要控制不住心中升起的怨毒情緒,卻覺得胸口一熱。
姜桐刹那間臉色鐵青,閉上眼,合掌默念經文。
經文讓姜桐漸漸平靜了下來。
“菩薩道修的不錯。”玉霧棠看了姜桐一眼:“剛才看到的東西,請你忘了它。”
在玉霧棠的那個夢裡,玉雪音被剝掉衣衫,任人踐踏,寄生蓮覆蓋了她的全身,這确實不是什麼值得記起來的事。
姜桐和玉霧棠起身過水,周圍安靜,隻有波浪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姜桐們很快來到岸上,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這似乎才是墓室的真正入口。
“紫微星君,既然和他的夫人孫氏一起埋葬在南方,那這座和他有關的‘仙冢’……”
玉霧棠撫摸着岸邊、和剛才青銅門上一模一樣的壁畫:“埋葬在這裡的,應該是紫微星君的某位情人。”
“可如果是姬妾的話,應該是陪着家主一起葬在墳墓裡的。”姜桐恹恹道。
姜桐盯着玉霧棠的後腦,藏在袖中的手握起拳,又松開。
劇痛從胸口傳來,姜桐閉上眼,深深地吸氣。
玉霧棠嗯了一聲,仰頭看向穹頂:“隻有一種可能,便是埋葬在這裡的女子,是見不得光的妖,或者是魔。注定無法成為紫微星君的姬妾。”
“所以,她無法進入家冢,但紫微星君又極其寵愛她,故而修建了這麼大的墳墓。”
這個墓室修建得宏偉莊嚴,繁複的雕刻與星象圖案遍布四壁。
但奇怪的是,整個墓中沒有發現任何珍貴的法器,甚至連普通的陪葬物品都沒有。
姜桐們沿着壁畫繼續向前,隻見一座巨大的石門出現在面前。
姜桐擡手推了一下,石門紋絲不動。
“又是門?而且一點開門的線索也沒有。”
玉霧棠看了她一眼,淡道:“紫微星君對這位女子愛慕至深,這裡的‘冢靈’顯然也以情感作為判斷的基準。剛才我一路背你過來,它大概把我們當成了愛侶,才會放我們進來。”
姜桐沉默的看着石門上的雕刻。
那是和剛才外面的青銅門一般的壁畫,壁畫上男人和女人親密的摟抱在一起,正在深吻。
“所以需要假扮愛侶?”
她們兩人都陷入一陣沉默,尤其是玉霧棠。
她的眉頭皺的尤其深,姜桐仔細觀摩了一下壁畫中的内容,忽然回頭。
“師姐……”
“幹什麼?”
姜桐心裡罵着恨着,表面上卻彎着唇,兩三步走近她,忽然擡起手,撫平她的眉頭:“别皺眉。”
“……”
“我們是未婚雙妻的關系,根本不需要假裝。”姜桐握着她的手,笑。
玉霧棠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身穿白裙,眉間紅印明豔如火,襯得雪膚花貌,粉面含春。
姜桐笑着看她:“我喜歡師姐。”
玉霧棠盯着姜桐,神色凝重。
姜桐湊過去的時候,她退後了一步。
姜桐看見她暴露在外的雪頸,瘦削的肩膀,以及如水般纖細的腰肢。
她的腰上挂着很多精緻的佩飾,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叮咚作響。
姜桐上前,玉霧棠蹙着眉,又退後一步,後背抵在冰涼的牆壁上。
姜桐迅速朝着她的唇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