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覺就以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問甄恭:“他們七個,和你什麼關系?”
甄恭不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竹覺點頭,又擡首看向柳星:“你能說說,你為什麼要借那些書嗎?”
沈醫生聽到這耶忽然反應過來:“對哦,柳星同學也借了那些嫌疑書籍,她自己怎麼也會在那個‘嫌疑人名單’裡?”
柳星想了想,才回答:“那些殺人案集錦?我本來就是打算在圖書館裝裝樣子,沒怎麼認真看書,後來有一天在這遇見甄恭……”
柳星看甄恭借了很多同一類型的書,出于好奇,她就問了兩嘴。
甄恭說他覺得這類書挺有意思的,所以借了很多,柳星在圖書館閑着也是閑着,所以也跟着拿了兩本看,看着看着她還覺得挺上頭,就借回宿舍看去了。
“這……”沈醫生聽到這,也知道甄恭又撒了什麼謊了。
關于圖書借閱,甄恭給出的理由是,為了查柳星的案子他才去借閱的那些書,可現在看來,早在柳星出事前,甄恭就在借閱相關書籍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不知内情的鄭派還有些懵懂。
“這本來沒什麼不對,但他撒謊,就不對了。”
竹覺雖說嘴上着不對,但他看着甄恭這副不堪重負的模樣,心中又有些猶疑。
但他面上不顯,繼續道:“早在我查圖書借閱記錄的時候,就發現你的說辭和電腦上的記錄對不上,關于那些書,你最早的借閱記錄能追溯到一年前。”
“恰好是那七人中第一人失蹤的,一年前。”
證據确鑿,甄恭隻能頹然坐倒在地。
他眼中不禁浮出絕望,失常喃喃:“……原來你早就發現了,難怪,難怪你一直懷疑我,原來我才是那個最可疑的……”
“可這些都隻能說明,你是一個愛撒謊的人。”竹覺話鋒一轉。
這下,原本開始用目光譴責甄恭的沈醫生也愣住了,他轉頭看向一本正經的竹覺,滿眼都是困惑:什麼意思?
甄恭本人同樣困惑,在竹覺一步步的打擊之下,他已經從開始的百口莫辯到現在無力申辯,結果臨了竹覺又來這一出。
上方的鄭派,托腮:“還有反轉?”
柳星同樣不解:“不是,說那麼多,你隻是在證明他愛撒謊?”
面對衆人的質疑,竹覺笑着反問:“不然?現在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是他殺的人,他說謊,也隻能證明他愛說謊,因為他的謊言裡沒有真相。”
甄恭似懂非懂,眼神都清澈了。
沈醫生快步走下樓,他急急問竹覺:“那你剛才說他為了七個人報仇?那他豈不是認識那七個受害者?”
“你不知道?”竹覺眨眼。
這似曾相識的問句讓沈醫生遲疑了,他試探反問:“……我該知道?”
“我這樣的,還有七個!”柳星簡直震驚。
見柳星如此錯愕,沈醫生不禁指着她連連點頭:“對!我當時得知此事也是這個表情。”
“那七個人,都曾和甄恭相識一場。”竹覺強行把話題拉回正軌。
沈醫生聞言,又轉頭看向甄恭:“你……”
甄恭不甘心的承認:“……确實認識。”
不過甄恭還是有點困惑,他看向竹覺:“你是怎麼知道的?”
竹覺皮笑肉不笑:“别管。”
這得益于竹覺之前失心瘋的症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各種渠道去了解甄恭的動向,雖然他清醒後會将記錄删除幹淨,但訊息還是留在了他腦子裡。
對于甄恭認識過哪些人,和哪些人交往密切,他被動的了如指掌。
“所以,你借那些書确實是為了查案,但不隻是為了柳星的案子,而是為了查他們七個人失蹤的案子,你早就知道不止一個人出事?”沈醫生終于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甄恭抿唇,沒有回答。
柳星眯眼,恍然道:“你急着找出兇手,是真的想報仇,但不隻是想幫我報仇。”
甄恭臉白了又紅,有些語無倫次:“我,我……”
“行了。”
話說到這,竹覺也不想再陪他們耗下去了,他自顧自下樓:“今晚沒人洗脫嫌疑,兇手也沒有暴露,散吧。”
沈醫生話不多,乖巧跟上。
柳星打了個哈欠:“終于散場了。”說完,不顧甄恭挽留的動作,直接消失了。
鄭派則是如蒙大赦,跟着竹覺的步伐離去,邊走還邊絮叨:“下次這種事還是别帶我了,一點都不藝術……”
甄恭見他們就這樣走了,一時有些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去追竹覺等人,可出了圖書館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的影子。
“如果這七樁案子都是同一人所為,那和他們都有牽扯的人嫌疑最大。”沈醫生擰着眉出聲。
這次竹覺沒有主動開口,沈醫生也非常自覺的送他回宿舍。
竹覺側眸,看了他嚴肅思考的側顔一眼,然後糾正:“六樁。”
“有一樁,是兩個人同時失蹤。”
沈醫生點頭。
然後,他又忽然反應過來,蹙眉看向竹覺:“你為什麼那麼清楚這些細節?資料裡都沒寫這個。”
前方就是宿舍樓,見人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竹覺隻好停下腳步。
他站定在微明的路燈下,昏黃的光将他的發絲暈染得溫柔,而他身後的夜色,卻深不可測。
“沈醫生是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