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驕——”
好不容易擺脫尾随者安全抵達宿舍的嘉壽,在客廳百無聊賴轉了好幾圈後,又翻起了冰箱:“我怎麼感覺,我剛吃完飯又餓了呢?”
“可能食堂的飯摻健胃消食片了吧。”正在陽台給石頭澆水的竹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嘉壽扶着冰箱門,笑聲震得冰箱不住顫抖。
他還走到竹覺身後連連拍他肩膀:“你太幽默了驕驕哈哈哈哈……”
肩疼難忍,竹覺忍無可忍一把制住嘉壽的手,面無波瀾道:“我沒在開玩笑。”他是合理推測。
食堂都敢逼他登基稱帝了,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嘉壽還在笑,邊笑邊往廚房走,看樣子是還餓着,打算去櫥櫃中找點吃的,不過……
他打開的是竹覺的櫃子。
目睹全程的竹覺瞳孔一縮,剛想要出聲阻止,可為時已晚。
“這是什麼?”
嘉壽拿出那個沈醫生留下的工藝品,疑惑:“怎麼還用保鮮膜封起來了,是你的新創意嗎?”
“算是吧。”竹覺走了過來,一把拿過了那個盤子。
竹覺奪盤子的動作反常粗暴,嘉壽一時有些怔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問竹覺:“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竹覺沒有回答,而是從櫃中翻出方便面遞給嘉壽:“你不是餓了嗎?”
嘉壽接過方便面,還在追問:“這個東西到底是幹嘛的?”
“學校的各種活動我都參加過,你這個不是用來參賽的吧?”
嘉壽總在不該聰明的時候異常聰明,甚至能到一種明察秋毫的地步,竹覺很明白這一點,所以懶得再隐瞞:“朋友擺弄出的東西,我留着紀念一下。”
“紀念的話,拍個照就行了吧,你為什麼要把原件留下呢?你明明有潔癖。”嘉壽還是不放過竹覺,他繼續逼問:“而且除了我和鄭派,你還有别的朋友嗎?這一看就不想鄭派能做出的東西……”
竹覺擡手,試圖打斷嘉壽斷案:“首先,鄭派不是我的朋友。”
嘉壽點頭:“那作為你唯一的朋友,我很想知道你反常行為的動機。”
“反常行為”四個字有些刺耳,聽得竹覺動作都頓了頓,他将盤子放回櫥櫃,然後道:“嘉壽,當你覺得我反常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反常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嘉壽皺眉:“你幹嘛突然說外語。”
“你看,這就是世界不對勁的地方。”竹覺給自己倒了杯水,在嘉壽困惑的目光下,字正腔圓開口:“一旦我說‘這個世界反常’,就再也沒有人聽懂我的話了。”
“你到底為什麼一直說外語?欺負我沒文化?”嘉壽擰眉,有些生氣。
竹覺早習慣了這種誤會,所以并不解釋,自顧自繼續道:“但是,沈醫生是個例外,他能聽見我說的每一個字。”
“沈醫生!”嘉壽終于聽懂了,他臉色變得有些奇怪:“我就說事情不簡單,果然隻能是他了,留下這種盤子,一看就不像正經人!還搞這種手段,表面人模狗樣沒準底下褲子都不穿……”
“你的推理過程毫無邏輯,但總能精準找到真相。”
無論見證多少次,竹覺還是覺得震撼,他禮貌詢問:“是由錢學森彈道而衍生出的推理方式嗎?”
嘉壽無辜眨眼:“為什麼又要說我聽不懂的東西。”
竹覺無言幾秒,道:“你這樣,倒讓我坐實了欺負你沒文化的罪名。”
“哈,我就說你是故意的。”嘉壽又捶了竹覺羸弱的肩膀一下,險些給竹覺手中的杯子捶飛了,他大度道:“雖然你欺負我,但我不記仇,我人好吧哈哈哈……”
“你人當然好。”
竹覺放下險些殒命的杯子,看着叉腰狂叫毫無形象但一颦一笑都分外勾人的嘉壽,一本正經的開口:“因為,你是萬人迷主角,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你在說什麼啊。”嘉壽收斂笑容,對滿臉認真的竹覺道:“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啊。”
“但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别人人生中的主角。”竹覺說得笃定。
嘉壽無奈:“驕驕,不要總是說外語好不好?”
“看來,屏蔽詞隻關于‘世界’。”竹覺終于得出結論。
“一提沈醫生你就說外語,他到底特殊在哪?讓你避而不談?”嘉壽莫名其妙回到這個話題。
竹覺:……
這次,他是真的沉默了,無論嘉壽如何追問他都沒再開口。因為竹覺知道,就以他認知的真相屏蔽程度而言,他現在最多隻能給回嘉壽一句“說了你也聽不懂”。
即使是實話,那也很傷人吧,竹覺想。
嘉壽窮追不舍:“你說啊,那個醫生到底哪裡吸引到你了?你們之間是不是有别的什麼?你……”
竹覺無奈:“你越界了。”
嘉壽愣住:“……驕驕。”
“突然霸道起來了呢~”嘉壽擡起精壯的手臂又要給竹覺一錘。
竹覺輕巧躲過,轉身擺手徑直回了房間,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隻留嘉壽拿着泡面獨自嬌羞。
回到房間裡的竹覺,拿出了抽屜中的日記本,他翻開本子,目光掃過昨天寫的“這個世界不對勁”。
他靜靜醞釀幾秒,舉筆寫下今天的日期。
【3月20日晴
詭異的事物總能給生活增添色彩,當我的世界變得缤紛,自然能引來蝴蝶駐足。】
竹覺寫完,又拿起幾支彩筆,在日記下方畫了朵鮮豔的花。
花瓣繁複怒放,美得驚心動魄,可過多色彩的疊加導緻花朵出現了濃厚的詭異感。
他注視那朵過于醒目的花朵幾秒,随後轉頭找起了筆,找到那隻雪白的高光筆後,日記本上那朵突兀的花也定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