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眯起眼睛注視計劃書。很久之後,他輕輕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的。
真是活見鬼了。
……
出于對奇迹的尊重和對小徒弟的溺愛,諸葛教授最終還是認真看完了這份計劃書。他發現左金谷的手繪草圖畫得很專業,效果圖也很漂亮,可能偷偷學過。計劃書中還專門用一整頁紙列出有待研究的貓體工學,強調後續會以此為依據繼續修改方案。
不可否認,左金谷這份計劃書很豐富,很全面,很通人性。但數學在哪裡?研究方案又在哪裡?諸葛教授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發現這份計劃書最有含金量的地方居然是項目負責人的簽字!
左!金!谷!
在一堆異想天開的文字中間,這名字真像是鍍了金,晃得人眼睛疼。
教授習慣性地拉開抽屜,打算把計劃書鎖好,但才剛放進去他就覺得自己的抽屜不幹淨了。于是他重新把計劃書拿出來,但很快,他又覺得這玩意兒不能随意放在桌上。
放哪都不對,它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辦公室!這不是一份科學家的項目計劃書,而是一份準煉金術士的轉職申請。
……但申請轉職的确實是個科學家。教授閉上雙眼,迅速把它丢進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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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左金谷和饕餮剛剛到達目的地——辟邪飯館。這是家兩層的獨棟小店,離學校很近,交通方便還不容易擁堵,地理位置極為優越。據說這家店是店主的祖産,不用交租金,物價算得上物美價廉。
隔壁課題組有個喜愛研究風水的同學,姓容名喚酒。喚酒非常喜歡這家店,他認為辟邪飯館是方圓百裡之内選址最好,包廂名和方位最貼合,甚至家具布置都最為講究的一家餐館。
容喚酒所言非虛,這家店确實有點東西。左金谷和饕餮剛剛走進門,坐在櫃台後面的老闆馬上發出一聲尖叫。
“你你你、你怎麼這樣就出來了!”老闆驚呼。他跳起來的動作十分靈活,翻過櫃台的動作十分矯健,一點都不像老年人。
考慮到他是一個染綠發的時髦老頭,這個場景也不算太奇怪。
“不然怎麼出來……”饕餮甩開他的手,仔細看了看他,“白澤?你怎麼這麼老。”
雖然不知道喚酒同學為什麼要研究風水,但現在看來,他研究風水的本事和做研究一樣靠譜。左金谷這麼想着,站在一旁默默圍觀。
“這是我的僞裝!必須做的——削弱神韻的僞裝!”白澤抓了一下自己的綠發,“你怎麼變了個普通人形就上街了,這和裸奔有什麼區别?”
“還要僞裝?”饕餮撓了撓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好像?難道你還沒被雷劈嗎?”白澤氣笑了,“皮開肉綻都不願意去看一下治安條例,活該吃不飽。”
“我沒被雷劈呀。”饕餮笑嘻嘻地說,“而且我最近吃得很飽。”
白澤疑惑地“啊?”了一聲,看上去還想說點什麼,但欲言又止,遲遲沒有聲音。
“……打擾一下。”左金谷出奇的平靜,“白……老闆,先幫我把這些酒退掉。”
一旦接受了神獸存在的世界觀,世界觀就不會因為神獸存在崩塌。——左金谷
“好,我掃你。”白澤好像這個時候才看到左金谷。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根拐杖,熟練地杵着,慢慢走回櫃台。
左金谷一臉茫然地看着這一幕。這是什麼意思?僞裝?現在僞裝也太晚了吧。
“白澤,他能看到你。”饕餮尴尬地說。
“?”白澤僵硬了一瞬,歪頭看他,“這是祭祀你的人類?”
“對呀。”
“對你個頭啊!”白澤表情扭曲,前後搖晃饕餮的肩膀,“保持神秘,保持神秘懂不懂?你怎麼大搖大擺地跟他出來逛街了!”
饕餮掙脫他的手,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們還會一起吃飯呢。”
“……”白澤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酒錢轉給左金谷。“你倒是好運。”他低着頭,看着有些沮喪。
“我……好運?”左金谷睜大雙眼。
“他是在說我啦!”饕餮滿臉笑容,“我想起來了,不僞裝确實會被雷劈,但我這幾天都和你待在一起。你還祭祀我了。所以雷沒有劈我,以後也不會劈我。”
“這是什麼邏輯?”原來我才是真正的避雷針?
“因為他死得太慘會吓到你,如果你出事,諸葛院士會被驚動。”白澤沒好氣地說,“你沒注意到嗎?自從到了大學,你就再也沒遇到過生死危機了。”
“你認識我。”左金谷疑惑地說。
“不認識。”白澤搖頭,“但我是白澤——看一眼就知道了。”
左金谷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
“我和你旁邊那隻不一樣,不準用他造成的糟糕印象類比我。”
“哦。”不愧是傳說中的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