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們這間客棧,同後街的春水樓還有些牽連,隻要是獨自一人的客人,夥計們都會悄悄的問上一嘴,客人若是有需要,他們可以幫着聯系,也能從中得些好處。。
不過,看眼前這位寶貝程度,連個面兒都不叫外人瞧去,想來是正得寵呢。他們做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客人高興了,才能多給些賞錢不是。
顧清遠自然不知道夥計的這些心思,簡單的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将碗筷擺好,還不待他開口,江雲已經麻利的擦腳,收拾妥當了,好似生怕他動手一般。
他心裡覺着好笑,唇角勾了勾,也沒再開口。他若是這個時候解釋,想來以江雲臉皮薄的程度,怕是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飯食很簡單,與食肆酒樓的自然比不了,廚藝甚至連顧清遠都比不上。可他們趕了這麼遠的路,又吹了一日的冷風,能吃上一口熱飯,已經是不錯了,哪裡會嫌棄。
中午隻在車裡吃了家裡帶的肉餅,雖說不硬,可到底是冷的,又趕了這麼遠的的路,這會兒早都餓了。連江雲都比平時吃的多,三個菜分量都不少,兩人吃的幹幹淨淨。
本就累了一天,肚子餓着還好,一旦吃飽了,人就更犯困。江雲不知打了第幾個哈欠,強撐着不肯睡去。顧清遠去後院看馬了,雖說有夥計照料着,可自己也得過去看一眼,來回的路上還都得指着它了,自然得上心些。
江雲隻覺的眼皮如鉛重,實在是撐不住了,索性閉着眼睛打盹兒,頭一點一點的,險些沒撞在旁邊的床柱上。顧清遠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幅搖搖欲墜的困倦模樣,眼中不覺閃過疼惜。
他忙除去外衣,搓了搓手,等手不涼了,才上前将人攬住,想要扶着他躺下。
“你回來啦。”江雲本就醒着神兒,輕微的動靜就醒了,見是顧清遠回來了,自覺的往裡面挪了挪。
顧清遠應了一聲,扶着他躺好,又檢查了一遍門窗,才熄了燈,上床準備睡覺。
月色清亮,銀輝流溢,鋪灑在木質的地闆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火盆裡,柴火燒的噼啪作響,偶爾還可以聽見有人上下樓梯的聲音。
在家時,兩人都是蓋一床被子,因着客棧的被子不如家裡的大,堪堪隻夠一個人蓋的,翻身要是不扯着被子,都得露天。但凡睡覺不老實的,睡上一夜都得染上風寒。
因此,顧清遠也沒跟他擠,兩人各蓋了一床被子。他想着江雲累了,熄了燈,也沒再開口,明天還得多半天的路程,休息不好可不成。
他阖着眼睛休息,出門在外不敢睡的太沉,身邊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猜想許是換了床,江雲一時有些不适應。又等了一會兒,見身邊人哈欠不斷,明顯是困的厲害,卻強撐着呢,他這才開口。
“怎麼還不睡,換床不适應?”
江雲本就困的不行了,強撐着才沒讓自己睡過去,這會兒聽見聲音,反應了好久,才明白他問的什麼。本能的搖了搖頭,又想起屋裡沒點燈,搖頭也看不見,忙補了一句,“不認床的。”
“就是·····那個·····你不是想·····我可以的······”江雲本來是等着顧清遠先動作的,見人把燈都熄了,又等了好久,男人都沒有進一步的打算。許是困懵了,心裡想的話,就這麼說了出來,說完才覺得不妥。
哪有好人家的小哥兒,說話如此不矜持的,可轉念一想,他都嫁人做了夫郎了,想來和自己的夫君說了,應該也不算是輕浮。
他雖然害羞,可也沒錯開視線,借着屋裡漆黑,倒是比平時膽大了許多。
顧清遠視力極佳,夜色中也能将江雲臉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他隻覺得呼吸一滞,心裡的某根弦似乎崩斷了。
他到底存了幾分理智,在自己大腿處掐了一把,強壓下欲望,将人摟緊懷裡,聲音暗啞:“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