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隻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火苗搖曳跳動,給整個房間增添了幾分朦胧的美感。江雲長發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頭。偶爾,幾縷發絲劃過耳畔,散落在臉龐,嬌柔妩媚。
顧清遠隻覺得心裡的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斷裂了,心裡最底層的欲望全都湧了上來。喉間滾了滾,他怕把人吓着,咳嗦了兩聲,強行想要壓了下心裡的悸動。
屋裡突然暗了下來,桌上的油燈突然被吹滅。沒有防備的陷入黑暗,江雲手中的梳子還來不及放下,正要開口詢問,唇上便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顧清遠隻覺得呼吸急促,愈發難耐,本能的将人攬進懷裡,可到底存了幾分理智,隻淺嘗辄止,并沒有太過份。
黑暗屏蔽了視野,一切都瞧不真切,江雲僵的厲害,一動不敢動,直到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才慢慢放軟了身子。
他不知别人的新婚夜是怎麼樣的,是否也像他這般害怕緊張,但想到身邊人是顧清遠,心底那份害怕似乎消了不少。
他胡思亂想,連自己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未出嫁前,家裡請的阿嬤說過,嫁人都是要疼這一場的,忍過去便好。
若這個人是顧清遠,他是願意的,這麼想着,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大膽出格,面上的熱度更甚。直到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才發覺掌心已經被汗水浸濕。
“睡吧。”察覺到江雲的緊張,顧清遠松開手上的力道,緩聲開口。
江雲隻覺得一顆心,似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脫力般的大口喘着氣,好一會才平複下來。他們已經是夫妻,圓房也是早晚的事,他做好了準備的,隻是有些緊張。如今顧清遠停下來,那份緊張卻并沒有消散,心裡反而更亂了。
夜晚的山林清幽,除了窗外沙沙的風聲,便是遠處隐隐約約野獸嘶吼的聲音,襯得屋裡格外的安靜,仿佛連呼吸聲都被放大。
江雲一時睡不着,卻一動不都不敢動,兩人離得太近,他隻要動作稍微大些,便能碰到顧清遠的手,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
人在緊張的時候,往往難以入眠,偶爾有幾隻夜莺掠過院落,發出婉轉的叫聲。江雲睡不着,便在心裡反複計數,直至數過第十三聲啼鳴,他終于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們已是夫妻,你要做什麼,我······我都是願意的。”
顧清遠沒料到江雲如此大膽,他半支起身子,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細打量着身旁的人。他視力極佳,即使黑暗中也能清晰視物。
此刻,即便光線昏暗,他也能看清江雲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連身子都輕微的發抖。心下有些心疼又無奈,明明已經緊張成這樣了,卻偏偏還要逞強。
江雲的咳嗦剛見好,山裡又冷,房子也還沒修繕好。他哪裡舍得拉着人做那檔子事,真要是涼着了,再加重了病情,得不嘗失。
現下,顧清遠後悔剛剛不該沖動,這會子倒是騎虎難下。他清了清嗓子,盡量神色如常道:“今日太晚了,先睡吧。”
剛剛,江雲本就是拼着一口氣,才敢如此大膽,如今這口氣卸了,才覺着後背都是潮的,竟是被冷汗浸濕了。
夜裡寒氣森森,越躺越覺着冷意從腳底侵襲而上,整個人都是冰的。這幾晚,他都是窩在顧清遠懷裡睡的,男人身上溫熱幹燥,暖意不斷,他睡的自然極好。
可眼下,他也不好意思往人家懷裡鑽,正想着忍忍就過去了,睡着了就好了。轉瞬,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身上的涼意立時驅散了不少。
“睡吧。”顧清遠把人摟緊了些,把自己小腿覆在江雲腳上,幫他取暖,又怕把人壓着,不敢把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隻虛虛的搭着。
等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顧清遠已經出了一身薄汗。好在這一番折騰,心裡那些燥熱也散了幾分。
月色沉沉,他側頭在人臉上親了一下,才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