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飽怎麼有力氣,瞧你瘦成什麼樣子了,吃。”
他給她裝了一大碗飯,滿滿的,都要溢出碗邊,崔湄呆呆的看着,她是真的吃不下這麼多,浪費糧食,會不會被嬷嬷打手闆?
可不把這公子伺候好,讓他生氣了,嬷嬷會更加生氣,沒準主君一個不高興,會把她發賣出去。
她其實,是有點笨的,詩詞歌賦比不過其他的姐妹,樂器彈的也不夠好,隻有那掌上舞靠着輕盈和纖細,還算合格,但比那些真正的舞蹈大家,差的實在太遠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也隻有這張臉蛋,她生的柔婉清麗,容貌的确十分出色。
可像這些公子哥,對于以色侍人的女人,哪怕是花娘們,也很鄙夷,一定要有個拿得出手的才藝。
面前這位英俊的公子,到底為什麼選了她呢,隻是聽她彈了一曲不算出色的琵琶?
這位公子,生了一雙桃花眼,眼尾還微微上挑,十分風流英俊,光靠這張臉,也一定有無數花娘倒貼都願意服侍,崔湄偷偷擡眼看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出來。
“怎麼一直瞧我,想看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看?”男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跟昨晚的做派卻完全不同。
昨晚他的樣子,仿佛要吃了她,那麼深深的占有,一晚上來了好幾次,她現在身子還不舒服呢。
男人能這麼強嗎?她聽靜娘姐姐她們說,這些男人晚上最多也就兩次,時間也并不長,畢竟能随意在酒宴上拉着家伎胡來的,早就被酒色财氣掏空了身子。
“奴家隻是想,公子如此出色,為何會瞧上了奴?奴在姐妹中,并非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男人笑笑:“你生的很好,這還不夠,瞧瞧那天,酒宴上那些男人,盯着你眼睛都要冒出火花來了。”
崔湄有些懵,這跟嬷嬷們說的不一樣,嬷嬷說靠容貌,終究是落了下乘,自持身份的公子們,不喜歡過于妖娆的,最好像大家閨秀一樣,越是端莊越好。
她懵懵懂懂,眼神清澈,男人笑了笑,捏了一把她的臉蛋:“也許,是上輩子的緣份,叫我對你一見鐘情呢。”
崔湄也笑了,笑的不明所以,隻是因為他笑,她也就陪着笑。
什麼一見鐘情,就算她這麼笨,也不太相信的,男人怎麼可能對歡場上的女人一見鐘情?
雖然不懂,可這位公子好似很溫和,并未磋磨她,比起好些姐妹,她已經足夠幸運,不能要求更多。
她希望能把這位公子服侍的高興,沒準能多給點賞銀,她也能在嬷嬷那裡,少受些皮肉之苦。
縱然吃不下,她也小口小口的,努力往嘴巴裡塞。
男人看的滿意,握了握她的手腕,搖搖頭,還是太瘦了些。
男人吃完了,崔湄的碗中還剩了大半碗,他微微一蹙眉,崔湄怕的低下頭:“公子,奴實在是,吃不下了,奴可以留着,晚上吃,公子吩咐的事,奴都會做到的,您别不高興。”
她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都不敢撲上來撒嬌賣癡。
男人莫名心中有些酸澀:“吃不下就不要再吃了,隻是覺得你太瘦弱了些,又不是做什麼酷刑,飯不要吃剩下的……”
他頓了頓:“罷了,還是不要浪費的好。”
他接過崔湄的半碗飯,居然就這麼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崔湄愕然:“這,這,怎麼能讓公子吃奴剩下的呢,這不合規矩,奴會被嬷嬷罰的。”
“什麼規矩不規矩,我就是規矩。”他點了點崔湄的額頭:“别怕。”
崔湄懵懵懂懂,拿出一套新衣,想要幫他穿上。
“你這樣,倒像個賢惠的小妻子似的。”
崔湄垂下頭,柔柔一笑:“奴身無所長,唯有服侍公子,讓公子開心,就是奴的本分了。”
“你叫崔湄?”
崔湄點點頭。
“我知道,是所謂伊人,在水之湄的湄。”
男人頓了頓,意味深長,凝視着她:“真是許久不曾聽到,這個好聽的名字了。”
“公子……”
“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直到要叫我什麼嗎?”
【主子,時辰該到了。】
男人微微蹙眉,語氣有些不耐,低聲回道:“知道了。”
“老老實實在這,等我回來,一切都不用怕,知道嗎?”他捏了捏崔湄的臉頰。
崔湄點頭,心中卻不以為意。
“記住我的名字,蕭昶。”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不要叫公子了,得叫郎君,知道了?”
他親了親崔湄的發頂,翩然離去,這一夜,像是一場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