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莫名瑟縮了一下,轉過頭來看是誰這麼不長眼。
顧貝曼一米七還有餘,一照面的時候唬人是完全夠了。再加上她那張臉,如果不笑又将眼皮垂下去半分,看上去一下子冷了三分。
許多人都是會看臉色狗,你強他就弱,并且弱的心甘情願、心安理得,上趕着要來當奴隸的那種。
男人當即住了嘴,讓開一條道,示意顧貝曼請過。
顧貝曼按了一下車鑰匙,左手邊的黑色轎車響了一聲。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駕駛位拉開門,但并沒有坐進去,反手又拉開了後座的門。
編導反應很快,拽着女生往後退,随着顧貝曼開門的動作被擋在了車門後面。
她停車車頭向外,駕駛室的門一開就相當于把這個三面都封閉的通道最後一面拉上了,再開後座的門等于在男人和編導她們之間擋出一道屏障。
“滾!”顧貝曼扔出一個字。
她人仍在前門與後門之間劃出的區域,和男人困在一個片區,但她毫無畏懼,甚至眼看男人嘴裡又要噴糞,毫不猶豫從車門儲物格裡抽出一把長柄傘。
古典舞也包括劍舞一類。昔年詩聖杜甫看完公孫氏的弟子舞劍感慨萬分寫了一篇長詩,看的大概就是這個劍舞吧。
舞與武雖不能相提并論,但狹小的空間裡揮起長條物也很有攻擊力。男人一開始不屑一顧,到後面在空間裡抱頭鼠竄。
他不是沒有想過擒賊先擒王,問題是打架向來是一寸長一寸強,而且他遇見的這位可是首席,比他靈活,比他體力好。
編導已經拽着那驚呆了的女孩躲進後座。顧貝曼一腳踢在門上,車門碰撞,即便有密封條隔音,也碰出驚天動地一聲響。
空間變大之後,男人終于有地方逃竄。他迅速弓起身體抱着頭躲去牆邊。
顧貝曼沒跟,用力将傘往儲物格裡一擲,“現在聽得懂人話了嗎?”
她一歪頭,笑了起來,“滾。”
男人立刻站起身,本來想從原本的通路出去,但一看見她還開着車門站在那裡便抖了一下,努力從另一輛車屁股後面擠出去,慌不擇路地跑掉了。
這種人會見風使舵得很。剛才編導出頭,還沒怎麼呢就被他一頓罵。這會兒顧貝曼真給他抽了一頓,他甚至連回頭放個狠話的語氣都沒有。
顧貝曼坐進車裡甩上了門,“警局還是醫院?”
沒人說話。
顧貝曼也不想問第二遍,便僵持着。
後座的女生哭了一會兒,終于在編導老師的勸導下停了眼淚。
顧貝曼皺着眉從後視鏡打量她。
隻會哭,沒用的東西。她粗暴地下了結論,知道對方沒有解決問題的勇氣,便扭動車鑰匙開往離舞團最近的大醫院。
急診科什麼人都有。那女孩在亮堂的燈下一照,編導才發現她頭面上都有瘀斑,嘴角甚至破了一點。
分診台的護士一看就知道這是頭上挨了暴力,頗有經驗地給了個急号,生怕她突發什麼腦部急症。
顧貝曼看人已經送到,号也有了,馬上準備撤離。她還要去接尹宓下訓練。
編導一手把小姑娘塞進診室,很有分寸的沒跟着,另一隻手瘋狂招呼顧貝曼再等一等。
“怎麼?”顧貝曼不耐煩地問。
“你眼神不錯啊。”編導沒頭沒尾地說,“唉,這是個什麼情況呦。”
顧貝曼沒空同她在這裡八卦别人私生活,“故意傷害。”
“啧,你這家夥,我是說這對小情侶,這是怎麼了動這麼大氣。”
顧貝曼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氣,“談戀愛害的。”
編導被她大逆不道的話一激,又想起來這位今年過了二十六歲,眼看奔着三十去了的首席迄今沒有一點桃色绯聞在身上。
不讓團裡丢人當然省心。可哪裡有姑娘二十六了連初戀都沒有一個的。
她想到這事,熱心腸又犯了,“你啊你!還單着吧?團裡的小夥你看不上,那我給你介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