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第一反應是拿法杖,但想到這是幻境,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受到傷害,就又松開了手。
滾燙的氣息落在耳畔。
桃溪偏頭躲避,立刻就被人按住了腦袋。對方的手與促喘同樣燥熱,掌側和手指爬着粗砺的繭,她的臉挨着那隻手,相互接觸間酥麻又疼痛。
這樣矛盾的感覺讓人異常不适,桃溪用力去推身上的“包袱”,可紋絲不動,然後她嘗試到處摸索、見縫插針,希望能從他們貼着地方找到一點放松的餘地。
我應該買一把匕首,桃溪冷漠地想着,這樣以後真的被人壓制住,她還能捅掉登徒子的腰子。
沒有人願意被捅腰子,察覺到她的不滿,身上的“登徒子”動了。
籠罩在她眼睛上的手同時撤開,而那隻緊緊蹭着臉的大掌也沿着她頸側的輪廓滑下去,緩慢又用力地攀上了她的腰。
桃溪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對腰部情有獨鐘,即便這是幻想,她依舊有疼痛的感覺,于是她忍無可忍,擡起手凝聚魔焰飛彈。
“不管你的男朋友了嗎?”頭頂突然傳出聲音。
桃溪停下來。
發覺她身體微妙的軟化,男人繼續道:“是的,那個瑟林家的廢物還活着。我隻抽了他幾根骨頭,沒有殺他,你高興嗎?”
“……”
瑟林?誰?
“好像不高興?”那人頓了頓,忽而将頭埋在她頸間,似乎在聞她衣領裡的氣味。
可惜,長久的奔波讓他十分疲倦,腹部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他現在隻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血味,無法從桃溪那裡得到半點的安撫。
他的太陽穴很痛,大腦裡好像有刀片在攪。
半晌,他又低笑起來:“沒關系。你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其他人,我會讓你快樂起來的,他們都要從你面前消失。”
話剛說完,視野霎時颠倒,桃溪短暫地看見了男人的臉,那差點脫口而出的兩個字被遮掩在混亂中,接着她的頭就又被狠戾地塞進了他的胸前。
血腥撲鼻。
桃溪被迫趴在這具異常高熱的軀體上,雙手抵住那片硬邦邦的肌肉,有那麼幾秒鐘,她差點以為自己在摸一塊烙鐵,燙得她差點沒驚呼出落冰術。
肩膀短促地傳來一陣痛,仿佛火蛇舔舐過皮膚,電流從那裡竄上後脊。他張口咬住她淡薄的側頸,牙尖如撫摸錦綢般擦過動脈。
這回桃溪猛地掙紮起來,連法杖都沒有用,一發魔焰打碎了整個幻境。
亂七八糟的影像在她面前碎裂,魔痕分割抽離,很快她就聽見有人在耳邊呼喊,焦急而擔憂。
是貝卡的聲音。
至此,那抹來自寶石的詛咒終于安甯下來。
睜開眼,貝卡的臉近在咫尺:“桃——!”
“我還活着,貝卡。”所以能不能給她點光……
桃溪慢吞吞地坐起來。
貝卡慌慌張張地把人扶到沙發上,又手抖着遞上了一杯溫水,就好像經曆了昏迷蘇醒的人是自己一樣。
“你怎麼回事?”她握着桃溪冰冷的手,“你為什麼一點魔力都沒有了,你到底做什麼去了?”
桃溪把水杯放在旁邊,她一點也不渴,現在需要的隻是休息。
也不怪貝卡會抛出這麼多問題,剛進門就看見朋友躺在地上紋絲不動,怎麼晃都不醒,摸着還和屍體一樣冷,她都快吓死了。
貝卡看不見魔法痕迹,自然也不知道剛才這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再加上最近局勢不妙,她差點以為是有聖殿刺客潛入她們的宿舍,還用塗了劇毒的烏刺紮穿了好友的胸口。
“我……和食人魔搏鬥,耗光了魔力。”桃溪有理有據地胡說,“不過你看,我帶回來很珍貴的材料,可以做巨人靈藥了。”
“快别管什麼靈藥了!”貝卡再次将水塞進她手裡,“你先喝點這個,我現在就去做一些恢複藥水救你的命。”
“我還沒死呢……”
“你臉色和死了有什麼區别!不行,我們還是應該去醫務室。你的外套在哪裡,我——”
“不不不能去醫務室。”桃溪一把抓住她的手。
去了醫務室,花仙們一定能看出她是為了什麼才會魔力耗竭,這就與她的請假原因截然相反了,管理員和導師一定會發現端倪,沒準之後還會把月亮拱橋的那兩位牽扯進來。
他們好不容易才避免懲罰,怎麼能在這時候前功盡棄。
“你在說什麼呢,現在是任性的時候嗎?”貝卡非常不理解,她都要懷疑桃溪的腦子不正常了,否則怎麼會每天都說莫名其妙的話、做超級危險的事?
桃溪深吸一口氣,嘗試讓心跳沒有那麼快:“我沒事,我很好。真的隻是魔力缺乏而已,不信等着,我一會兒就能重新放魔焰飛彈給你看。”
“我為什麼要看那種東西!”貝卡捂住臉,“老天爺,你不要再浪費魔力了,快喝點水醒醒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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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卡最終再次遷就了桃溪,幸好荒唐混亂的一夜過去,桃溪的精神雖然因為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欠佳,但魔力水平還是恢複到了平常。
她甚至還比貝卡提前醒來,收拾被她弄亂的客廳。
對于桃溪私自出逃的行為,貝卡本來很生氣,可經過昨天一番驚吓,她完全忘記了要和桃溪冷戰這回事,起床後還主動去關心桃溪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