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
回去路上,厄伽文想要再次道歉,被桃溪直接打斷:
“你已經說了三次對不起了。”
“……”厄伽文說,“對不起。”
桃溪歎氣:“說真的,你是不是有一點點過于袒護你的後輩們了?”
被說中心事的精靈頓了頓,道:“沒有。”
桃溪對此表示懷疑。她是聽不懂精靈語,也不知道精靈們平時都是怎麼練習弓箭的,但她能夠看出,他們對自己或者說對人類的敵意,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她在他們眼中可能連一頭鹿都不如。
“是我們被傳輸的一些觀念……很扭曲。”厄伽文垂眸道,“所以他們對人類非常仇視。”
“你不仇視人類嗎?”桃溪問。
厄伽文:“……還行。”
可以說不喜歡,還遠遠沒到恨的地步。他對于精靈的曆史始終懷有敬意,但如果家族裡的長輩們每天所思所想的都是颠覆魔法界、謀害其他種族,那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歸根溯源,是精靈的祖先被人類和矮人聯手迫害過。他們曾被屠獵到近乎滅絕,無家可歸,為了種族的延續不得已逃進荊棘幽林,在那黑暗的土地上紮根苟存,因此精靈對其他種族深入血脈的憎惡不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消逝,隻會愈演愈烈。
可這也不代表他們能随心所欲地在學校裡欺負弱者。桃溪覺得,如果這群精靈再不好好反思他們的行為,熒雪教授遲早會實施更為強硬舉措。
魔法史的話題到此結束,桃溪找回重點:“你剛才說要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厄伽文微微側身:“需要我做什麼?”
“我的朋友,萊文妲,與你們院的精靈最近有過接觸,但我現在聯系不上她。”桃溪看向厄伽文,“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那個精靈,他們中午吃過飯後去做了什麼?他有沒有帶她進林地?”
聽起來小事一樁。厄伽文便點頭:“名字?”
“維斯·布蘭克。”
“布蘭克……”厄伽文皺眉,他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姓氏,就在今天下午。
桃溪發現端倪:“怎麼了?”
厄伽文實話實說:“他被關禁閉了,而且,可能面臨休學的處分。”
“什麼!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
“為什麼?”
“欺淩學生、擅闖其他學院,還有倒賣僞造魔石和藥水。”
其實罪名遠不止這麼點,是厄伽文隻從紀律手冊上看到了這麼多。
桃溪大腦陷入混亂:欺淩、擅闖……難道萊文妲被那個混蛋欺負了嗎?因為太難過所以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回家裡了?
可這不符合邏輯。在桃溪眼裡,萊文妲隻是外表柔弱,内心很堅強,以前她們去魔女茶餐廳,萊文妲一個人用不法杖就能把調戲女店員的流氓打得滿地找牙,事後警衛處的人趕到,萊文妲還自告奮勇地給人實施了治療術,連衣服上的扣子都沒少一顆。
桃溪沉默好半天,随後一把緊抓厄伽文的手臂:“學長,你看到布蘭克在哪間禁閉室了嗎?”
“……”沒反駁這聲八竿子打不着的學長,厄伽文道,“不知道。你要去找他?”
桃溪沒否認。
倘若等待布蘭克的結果真的是退學,他之後一定會被帶離學院,回到精靈的領地,那桃溪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無論事情會如何發展,她一定要在布蘭克關禁閉的這段時間去見他,布蘭克可能是知道萊文妲去向的相關人員。
“那是禁閉室。”厄伽文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位“學妹”。
禁閉室不是監獄,不允許“探監”,學生在那裡度過最長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對于普通學生來說,那裡可怕得如食人魔肮髒的巢穴。
桃溪也明白這點,不想再耽誤時間。
她擡頭看見籬笆騎士學院标志性的玫瑰花庭,立刻對厄伽文道謝:“前面就是我們學院了,辛苦學長送我回來,以後再聊。”
說完就要跑。
“等一下。”
厄伽文叫住桃溪,盯着她,妄圖從她那雙黑眼睛裡看出點什麼,可是失敗了,他一向不擅長察言觀色。
厄伽文隻得再次提醒她:“那是禁閉室。”
“我知道,布蘭克被關禁閉了。”桃溪眨眨眼,“我可不想被關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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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形藥?突然要那個幹嘛?”貝卡有些奇怪地看着室友,“明天不是植物學測驗嗎,跟變形藥有什麼關系?”
“我知道!因為如果變成動物,就能更好地與魔草親近。”米格道。
貝卡覺得好笑:“相信我親愛的,就算你變成蒼蠅,狼蛛花也不會喜歡你的。”
“誰說的,我上次變成熊,狼蛛花就沒咬我,它們可喜歡毛茸茸的動物了,一直在流花蜜。”
确定那不是對肥肉的渴求而流出的口水嗎?
貝卡想吐槽,可她看見桃溪沉默的模樣,有些擔心,便憐愛地拍拍男朋友的腦袋:
“好,我的熊寶寶,快抱着你的狼蛛花去一邊兒玩去吧,現在是淑女們的時間了。”
等米格一走,貝卡就拉着桃溪坐下:“發生什麼事了?你看着好疲憊。”
桃溪深吸一口氣,竟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她現在确實很累,身心俱疲。
貝卡和米格本來正在花園裡吃宵夜,恰好被桃溪撞上,注意到朋友情況不太對,貝卡匆匆結束了約會,想問個清楚。
桃溪知道貝卡喜歡私下裡煉金制藥,因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找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