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是不是跟對其他那些女生都一樣?
你隻是想和我談個戀愛,那你知不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少女心事都有相似之處,不一定要戀人覺得自己有多好,但求在他眼裡獨一無二。但求長久。
但謝應訣這種生來矚目的人,不可能一直歸栖在什麼地方。
她從喜歡上謝應訣這種天之驕子時,就知道會走向注定的結局,但乍然聽在耳邊,體溫仍然像在流失。她閉閉眼,轉身出去。
然而腳底絆到,她剛踩過門線,便撞到一個充斥薄荷冷香的懷抱裡,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穩不住身形險些絆倒。
被單手扣住腰。
“抱歉同學。”
她穩住後隻想避開,一擡頭,卻撞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裡。
“同學,”來人咬着字重複,“不認識我?”
謝應訣。
他單手扣着她腰,少女的柔軟觸感在他手臂過電似的一觸,喉結一動,很快挪開,沒有任何多餘動作。
灼熱的,勻稱的呼吸拂在耳畔,讓她心跳越來越快,在他目光下緩了好一會兒,才敢挪開對着喉結的視線,順着向上,重新看他帶笑的臉。
他眼睑懶懶垂下,神色裡有些玩味,看她。他才幫她解圍,就被她無情尊稱一句同學。
像在說她翻臉無情。
她臉頰有些熱燙:“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我……”
她急于解釋,卻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
他就這麼耐心十足看她,像笑她主動送上門,卻臉弄得臉越來越绯紅,稍壓下肩,更弄得她不知所措,侵壓氣息逐漸占領她周身。
後背下意識抵到門框,他将她的衣領别好:“衣領被勾到了,同、學。”
最後兩個字,被他刻意咬了重音。
他的觸碰,絕對沒有碰到她的皮膚,可話語刺激得她臉頰直燙,慌亂理了理被鈎到的皺亂衣領,下意識解釋:“剛才人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到的。”
因為衣領亂了就害羞。
在他這種遊戲人間的浪子前實在對抗都提不上。
謝應訣低沉應了聲,臉上還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拉開距離:“待會有空?到嘉柔社團一趟。”
溫唯緊張到撲簌的眼睫總算平穩下來,點點頭,目光帶點疑惑:“為什麼要待會兒,現在去不行嗎?”
“可以,但我現在有事。”
懶洋洋回答,伴随着她熱烈心跳,無異于驚喜從天而降。
溫唯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去社團是要見他,驚喜睜大眼睛,心髒像被拉到最高點,說話都有些發緊:“好,那你現在先忙,我過一個小時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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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餘一個小時,溫唯和宋嘉柔正好吃飯,吃完一起去了藝術社團。
宋嘉柔最近大部分時間也是泡在社團,因為這次學校百年校慶的主持和編導由她來負責,社團上上下下都忙。
宋嘉柔還在替她可惜因為柯妍找她麻煩,害她不能參加校慶,想着要不給她試試主持的位置。
溫唯想想還是搖了搖頭:“我畢竟不是播音專業出身,還是把機會留給更适合的人。”
她壓下心底那股失落,畢竟是期待那麼久的合唱落空,她好像還是跨不過她跟謝應訣之間那條天塹。
他從來萬衆矚目,而她不過是身陷茫茫人海裡的一個。他一定很容易就将她忘了。
正進門,卻聽到一陣鋼琴音。
像交錯的珠子濺落在冰面,泠然動聽。
她眸子像被什麼擦亮,心跳加重腳步卻放輕,生怕打碎這片琴音,跟嘉柔順着琴音不知不覺到琴房。
窗外的光線,斜射到琴房。
鋼琴前的人臉上落了幾道痕迹,按在琴鍵上的手骨節修長,指節幹淨,被黑白分明的琴鍵襯出冷玉的色調。
他這樣矜貴放浪的人,彈起鋼琴來從容不迫,流溢出來的音節動聽。
是《月光》。
模糊有顆粒感的光線,像時空回溯。
溫唯想起高中的時候,看過謝應訣演奏的樂曲,平時養尊處優,彈起琴來卻是少有的專注溫柔。
以為過去這麼久,記憶早已模糊,沒想到如今回想起來細節仍然清楚。大概記憶太深刻。
窗外起風,樟樹葉嘩啦作響。
像為這首曲子謝幕,但她心裡卻仍回蕩着琴曲。
謝應訣起身,毫不避諱看溫唯,聲線将溫唯從記憶裡勾回現實:
“還喜歡這首曲子?”
嗓音一下将溫唯勾回前幾天。
她跟他說過,自己喜歡這首曲子。說不清是他冷淡而有質感的嗓音還是琴音讓她怔怔點頭,眼裡驚豔:“喜歡,每一次聽都感覺很好聽。”
更因為是他彈的。
謝應訣将放在鋼琴上的報名表推給她,修長手指放回琴鍵上,臉上挂着些玩世不恭。
懶散開口,像在她心裡撞擊了下:
“一起組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