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宮裡的宦官和宮女都有本職，但一旦哪處人手不夠，宮裡就會調動常在其它殿裡侍奉的小宦官和小宮女，所以有些不常出現在前殿的人，出現在急需人手幫忙打雜的這個地方，也無可厚非。

可雪鸢早上往那邊瞥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個小宦官并沒有被調到這個要修繕的地方，而是故意在這磨磨蹭蹭的，好打聽一些事情。

也許公主王子們看了會看不出區别，但她這個在宮裡做了兩年事情的人，很容易就分辨做事的人裡，哪些是認真在做事，哪些是在躲懶，又有哪些是借着職務之便東打聽西打聽的。

有人已經查東西查到她身上，查到前殿失火和太子之死上，這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但她也不打算做出什麼回應，因為這個人這麼查下去，早晚會主動浮出水面，她并不急着去找，甚至懶得用音術去探聽相關細節。

她現在雖然是宮女，但兩次都從國運遊戲裡活着回來，并且評級都是甲等下，為周國赢得了國運加成，而不是像那個宇文将軍一樣有時候會帶着自然災害回來。

如果有人在周國王室前說了她的壞話，周國王室說不定也不願意去相信任何關于她的壞話，甚至還要陪着笑臉當面問問她呢。

那個時候，她肯定是不會承認這些自己做過的事情的。

……

宮外一處隐蔽院子裡。

“你們确定這火起得很異常，完全不是普通起火事件？”範相皺着眉，一臉緊迫之色，看着面前兩個唯唯諾諾的小宦官。

“是，但也不完全是。”左邊那個小宦官說道，“來修繕的那個領頭的師傅跟我們說，起火的方式五花八門的，火勢也有大有小，但是像先太子殿下不幸去世那晚的火，是很少見的事，概率要到千分之一以下。”

“隻是一小撮的火，不可能蔓延得那麼快，那麼全面，而且火燒起來的時候，應該是四處都燒，而不是像那晚一樣，先把整個宮殿包起來，然後慢慢地燒裡面，簡直就像在挑選人去燒一樣……先是快得異常，又是慢得異常……”左邊的小宦官說完，給右邊的小宦官遞了一個眼神。

右邊的小宦官于是也上前來，接着說道：“那老師傅說，要麼是恰好遇到了千分之一以下的概率，要麼是……要麼是隻有那外面的奇術才能做到了。”

奇術。

又是奇術。

範相聽了，心中連連感歎，自己的調查是對的。

最近這一系列的怪事裡，就包括前殿的突然失火和太子的死，周國王室雖然哀痛，但因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就對此事略略蓋過，沒有去懷疑太子死的真實原因。

他記起了這件事，請人調查了一下，就發現了宇文将軍的死和太子的死都可能與奇術有關的驚人事實了。

“這是你們的報酬，記得不要跟任何人說。”範相把錢給了這兩個小宦官。

他調查宮裡的事自然不能動用自己的門客，需要用宮裡本身的人。

小宦官拿着錢點頭哈腰地就走了，他們和範相不是第一次合作，之前範相也有讓他們幫忙打聽一些王子公主的事情，所以辦事的價格早就談妥了，現在幫忙辦事不需要為錢扯皮。

人走之後，範相還立在這個自己租的小院子裡，思考這些事之間的聯系。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有一個會高階奇術的人，正在暗處攪動周國的局勢。

他的出現和宮女雪鸢走到大衆面前差不多是同個時刻，也許他們同時出現是一種巧合，也許他在暗中幫助雪鸢做事，雪鸢是他的一個提線木偶，也許，他就是雪……

想到最後一個可能性，年邁的範相五指忍不住在微微發抖。

不，不可能是雪鸢，她若真有如此高超奇術，怎麼忍受得了居于人下，天天做一個宮婢，做了這麼多年？而奇術可不是一朝就能練成的。

範相暫時按住了雪鸢就是這個奇術高超的人的想法，畢竟蓮花夫人的反應可以作證，這個可能性接近于無。

未知會帶來恐懼，一想到這個高階奇術之士正在暗中操控周國格局，範相在初春的天裡也落下一身冷汗來。

從結果來，周國攻打墨國失敗，失去其它下七國的信任和支持，弄死了将軍和太子兩個重要人物，卻推出了一個可以在國運遊戲裡評級為甲的人，好像對周國又不好又好的。

從行為來看，這個奇術之士有強大的局勢掌控能力，做事果斷利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血，一旦他打算繼續攪動周國局勢，或許會為周國帶來更大的禍事，自己以後的性命也說不定也難保，被無法預知的事情所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