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她自嘲地搖了搖頭。
确實是她不自重,确實是她見面第二天就對着别人出醜,她能有什麼好說的呢?是她活該。
心冷到極點,她的眼眶竟是極為幹澀的,一點淚也沒有。
她靜靜地脫去了披肩,睡裙上的痕迹染着的皺巴巴的樣子,提醒着剛才她又做了什麼。
她靜靜地脫下了睡裙,蒼白的唇角輕輕地扯了一下,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笑聲,那聲音卻冰冷地刻骨。
人家也的确沒說錯,她以前也不知道她會這麼的欲念深重、這麼的肆意縱情不是嗎?哈哈……
她重新洗了個澡,換了條睡裙,将那件黑色背心和睡裙手洗了,将兩件衣服盡數剪碎,濕漉漉地扔進袋子裡,後續找機會扔掉。
許來遲走出衛生間,靜靜地躺進了被窩裡。
顔相宜看到她換了睡裙,笑嘻嘻地問道:“遲遲,你怎麼換睡衣了?”
許來遲的聲音如冰似雪:“之前的睡衣被水打濕了。”
顔相宜知道她剛才出去了,确實想歪了,所以故意調侃她。此時聽到她冰寒平靜的語氣,不由縮了縮脖子,想歪的念頭也收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程讓完全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姑娘又多疑地腦補了什麼,他攜帶着滿腔的怒氣回去,整理着紙袋中的東西。
整理了一會兒,怒氣不知怎麼減少了許多。
心中暗歎着,在躺椅上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腦子裡卻全是那個姑娘,她的每一颦每一笑,每一言每一語,燒心燒肺的思念,燒心燒肺地想。
許……來……遲……
那個名字仿佛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血,想得心髒都灼痛。愛,刻入骨髓,深入肺腑,無聲卻洶湧。
程讓翻身而起,從櫃子中取出一本素描畫冊翻開,一頁頁,畫着的都是那個女孩兒。
他翻到新的一頁,想着她今天拿着小雪花回眸一笑的樣子,想着她和羊駝開心玩耍的樣子,拿起畫筆,一筆一畫,勾勒塗抹。
又是一個早上,許來遲在一片晨光中睜開了眼睛。
甫一睜開眼,不争氣地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
好像除了最開始獨處的那一天,那麼甜蜜和快樂,剩下的日子都是苦澀的玻璃渣。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累很疲憊了。
她躺在床上,靜靜地望了一會兒頭頂的天花闆。
今天的時間仍然很早,兩個室友還在深眠之中。她不想讓周紹幫她做飯,不想和周紹牽連,所以今後都會特意早起,自己做早餐,避開周紹。
靜悄悄的起身,洗漱之後,檢查了膝蓋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隻剩下一片淡淡的青紫,又塗了些藥膏消炎。
坐在梳妝台前,不知怎麼,許來遲今天提不起一點打扮的興緻,隻好淺淺畫了一個淡妝,将長發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胸前。
換了件新中式的月白天絲吊帶長裙,和配套的月白天絲繡花開衫,佩戴和田玉的耳環和項鍊,手上搭配一隻墨綠飄花翡翠手镯,穿了一雙平底涼鞋,便走出了房間。
别墅内仍是空無一人,她給自己蒸上雞蛋和紫薯,又洗了水果,等會兒食物蒸好後,再泡一杯咖啡,這就是她的早餐了。
等待蒸食物的時間,因為昨天瑜伽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做瑜伽了,于是去玫瑰園裡練了一會兒嗓子。
等回到廚房,果然又看到了程讓,他平時都是這個時間起床的嗎?
許來遲垂眸,沒有和他講話,他也沒有開口。
兩人隻是平淡地對視了一下,他繼續做他的飯,她去泡了一杯咖啡,盛了食物,坐下安靜地吃飯。
不一會兒,他也做好了他的早餐。
她并沒有看他,隻是感覺到他在離她挺遠的一個對角線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吃的很快,她又習慣細嚼慢咽,他已經吃完了,她還沒有結束。
但是他吃完也沒有去洗碗,仍舊坐在那裡。
她沒有看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隻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偶爾似乎落在她身上。
苦澀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昨晚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轉身就絲毫不理她了。他對她有一點點真心的喜歡嗎?還是隻喜歡她的身體?抑或是覺得她輕浮可以随便玩弄?
她對愛情的恐懼,她昨晚對于那部電影的觸動,仿佛是一場笑話。
她将他們兩個代入了電影中的男女主的愛情,電影的愛情是可歌可泣的,而他對她呢,或許不過是一場見色起意的玩弄。
越想越是難過,嗓子好像塞了棉花一般又堵又澀,細嚼慢咽的每一口都覺得難以下咽。
她不想再和他一起坐在這裡了,起身将剩下的食物倒入垃圾桶,快速洗了餐盤,便匆匆地離開了廚房。
許來遲回到房間,撕下一張便簽,寫給周紹說她已經吃了早飯,提醒他不用做她的飯,将便簽輕輕塞進周紹房間的門縫中。
拿着書走出别墅,在玫瑰園中的長椅上坐下來,強迫自己忘掉那些情情愛愛,将注意力轉移到書中去。
坐在餐桌邊的程讓,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閉上了眼睛,任由痛楚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