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林璀答應地很痛快。
顔惜都愣了一下,她還以為要費盡口舌,繼續再和林璀談點條件,才能成功。
沒料到林璀大方得吓人。
畢竟當時顔惜和林璀約定好隻有顔惜幫她解決了地下基地裡的叛亂的苗頭,林璀才讓她成為副手,這是等價交換。但顔惜想要使用林璀的私人調查權,那又是附加的條款了。
“真的?”顔惜覺得真是天上掉了餡餅,砸得她暈頭轉向。
“真的。”林璀回答道,“你想要什麼樣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顔惜。比起這些小小的饋贈……”
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更好奇你到底從哪裡來,又要走到哪裡去。”
***
北部防線二号星環外。
“聽說上頭把我們的調度權短暫讓出去了?”防線内側簡易搭建的臨時駐地内,星雲小隊第六小隊的隊長荊甯詢問她的頂頭上司——星雲小隊後五隊的總統領愛德華茲中校。
“本來天天應付那些來騷擾的星盜就煩,”卡門是第八小隊的隊員,他放下正在擦臉的毛巾,回頭看着隊友說道,“我們這群人也跟被流放了差不多,現在還莫名其妙地被林璀讓渡出去,給不知道哪來的新人用于使用私人調查權?”
卡門說的是事實。顧嘉和她的下屬顔拾雨死了之後,星雲小隊的位置就很尴尬。顧嘉在的時候這支隊伍是獨屬于她的勢力,她本人是不介意手段直接點,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連帶着星雲小隊也被帶上了很多勢力的黑名單。要不是她的副手顔拾雨還拽着那點風度和臉皮,估計顧嘉更是要跟一大群人撕破臉。但顧嘉也确确實實是難得一遇的奇才,她在位期間直接将星盜打出了外星環,把北部防線往外推了整整一個星系。再加上她的實際舉措給不少中低産民衆帶來了新的保障措施,呼聲實在是高,沒人敢在她還活着的時候造次。那幾年真是軍部和星雲小隊最風光的時候,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擠到北部編隊和星雲小隊裡來。那時候他們都以為自己正在見證曆史,見證帝國的再次偉大。
可惜她死掉了。連帶着顧嘉的智囊顔拾雨,和第七星雲小隊——最忠心于顧嘉的那批人,自那以後情況急轉而下。
先是皇室借口說皇室缺乏獨立的維護自身安全的人手,治安權不夠,招攬走了将近一半的星雲小隊的成員,而後将他們編成了獨屬于皇室的星雲小隊前五隊。剩下不願意走的人重新編排,成為了星雲小隊後五隊的成員。
中間議會似乎也想要以同樣的方式把他們要走,但先是他們自己不願意給議會做事,再加上皇室也不願意見到議會壯大,這事好歹被攔了下來,他們這後五隊成員還被記在軍部名下。
但是那段時間軍部根本沒有一個能站出來的人,東南防線危急,北部防線的星盜更是虎視眈眈,再加上那段時間災害頻發,輻射星系還經曆了大爆炸,于是他們這後五隊被當成不要命的苦役一樣,任何地方有危機,就把他們送到危機的第一線,雖說好歹還是管了管他們的死活,但那段時間的犧牲率真是前所未有的高,許多人在這幾年中還是離開了星雲小隊。到最後隻剩他們這幾個“前朝遺老”,還堅守在這裡。
後來林璀上台,倒是把軍部這座将傾的大廈扶回來一點,星雲小隊終于得到了正常的補給和待遇,隻不過在那幾年惡劣的環境下還留在星雲小隊裡的人也都是顧嘉的忠實舊部了,林璀野心勃勃,更傾向于用自己培養出來的獨屬于自己的手下,于是這批星雲小隊的人在愛德華茲的帶領下自請前往北部防線最外環,執行長期巡邏任務。于是他們在這片荒蕪之地裡搭建起來了簡易的營地,靠着軍部批下來的補給,在這裡呆了将近十年。
這裡荒蕪苦寒,一眼看不見帝國群星。
唯一的優點是離顧嘉和顔拾雨身亡的事發點很近。愛德華茲苦中作樂地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愛德華茲長長呼出一口氣,在空氣裡結成了冷霧,“林璀将軍不是那種昏聩的人,她所作所為也是為了軍部。”
“個屁!”卡門憤怒道,“要是元帥還在,還能容許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爬到我們頭上?林璀是一心為了軍部,但我們可是棄子,誰知道她會不會拿我們來讨好誰?畢竟誰都知道……我們這群人現在早就是……”
“卡門。”荊甯肘擊了卡門一下,看着不遠處逐漸浮現出來的空間門打開的藍色光芒,“别說了!空間門開了。人馬上來了。”
卡門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站起了身,和其他五個小隊的人站到了愛德華茲的身後,迎接即将到達的那位根本不知道是誰、據說剛從預備役轉正的,馬上将要來領導他們的新人。
***
小型穿梭艦在經曆了十個小時的航行,終于到達了北部防線外二環星。艙門緩緩打開,冷氣順着艙門縫隙鑽了進來,顔惜一邊解安全帶的搭扣,一邊猛得打了個噴嚏。
她彎腰走出艙門,對上了許多不善的眼神。
那又怎麼樣,顔惜輕輕嗤笑一聲。
送她前來這裡的是林璀的副手之一。她在離開前再次詢問顔惜是否需要留下來在這個邊域基地陪同她。
“這群星雲小隊遺留下來的人脾氣都不算太好。”她早在穿梭艦上就對顔惜科普過,“他們的……作風也和其他地區的軍部的人不太一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在二環星上陪同你一起。或許會比你一個人好處理一些。”
“謝謝。”顔惜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我自己能夠處理。”
她擡起眼來。
“你好。”站在最前面的愛德華茲對她敬了個軍禮,“我是域外基地的負責人,也是剩餘五支星雲小隊的總統領,愛德華茲。”
“您好。”顔惜伸出手和愛德華茲握了握,“你可以叫我書河。”
愛德華茲故意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了很多前綴,就是想知道前來的這位“書河”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惜對方說了和沒說一樣。
“您……”愛德華茲遲疑了,他不知道對面這個看起來很年輕、沒什麼威脅和攻擊性的少女到底要做什麼。但他總感覺面前的人有一絲眼熟,自己似乎曾經在不知道何處見過她。
總不能說是來最苦寒的這裡體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