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聯賽開賽十二小時二十分鐘。
顔惜和她的小隊終于走到了物資投放點。他們是第一批來北部物資投放點的人,顧聞遠幾步上前,拆開了覆蓋在厚厚的雪下的小型儲存盒子,裡面有六盒壓縮食物,以及紗布、止血針劑等物資。
顧聞遠将食物分給每個人,而後将醫療物資分出一半,遞給了還在流血的戴勒。戴勒沖他點頭緻謝,将止血針劑注射完畢,又包紮好了傷口,好歹看着沒那麼吓人。
如今是團體賽開始第一個12小時,目前場上總共投放了25個這樣的物資儲存盒子,等比賽正式開始24小時的時候,場上物資盒子的投放數量就會縮減到15個。而等到第二天,投放的物資會縮到10個,第三天則是5個。
如今場上還未淘汰的剩下23支隊伍,那些實力偏弱的隊伍早早已被淘汰,剩下的隊伍大多都是有着豐富經驗的、水平更高的,随着時間的流逝,隊伍淘汰的速度隻會越來越慢。
顔惜将手攏在臉旁,試圖用臉頰上的溫度捂熱被凍僵的手指,無果,于是她隻好哆嗦着拆開了那個壓縮營養罐頭,沒什麼形象地直接往嘴裡倒。
“接下來去哪裡?”季宴問道,她休整完畢,站起身來,“一路以來除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畸變人,也沒遇到其他參賽人員,更别說畸變生物了。如果我們想要不和其他隊伍起沖突,繼續往北部山麓深入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其他幾個人都沒說話,默許了她的建議。
沿路風雪越來越大了,地上的黑土裡混着冰晶和碎石,幾個人終于穿過了密林,在無比陡峭山脊線上艱難前行。
終于登上了這座山頭,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不由得一愣。
遍地的雪水混着血色,一路星星點點,蜿蜿蜒蜒地蔓延到了視野盡頭。
顔惜順着血迹的最起始位置,慢慢一路走到血迹的末尾。
末尾有一個碎掉的光腦,佩戴在一截斷掉的手臂上。
顔惜彎下腰,撿起那個光腦。
光腦的屏幕已經碎得徹徹底底,但是依舊在觸屏之後亮了起來,隔着碎掉的顯示器,顔惜看清了最上面的一條消息。
“第28号小隊,隊員三号生命體征瀕危,全體淘汰,立刻傳送離開賽場。”
顔惜看向那截手臂的截斷處,截斷很平整,看起來像是被利器一刀切開,但是傷口處赫然是熟悉的炭疽化,那是過高的輻射灼燒血肉後的表現。
這支隊伍也遇到了畸變人,但是很遺憾,他們被淘汰了。甚至這位重傷的三号選手慘遭斷臂,以後估計隻能使用仿生義肢。
“畸變人出現了不止一個。”顔惜退後了幾步說道,“我們看見的那個身上當時沒有别人的血迹,但是我們一路以來都沒見到其他畸變人,也沒有見到其他聯賽成員。”
“有一組人處理掉了剩下的畸變人。”顔惜低聲說道。“但是又離開了。”
格魯吉亞看了她一眼。
“我們繼續往前面走走。”格魯吉亞說道。
再往前走了大約一公裡,就看見地上有着七八堆畸變人被徹底摧毀後的遺骸。
顔惜蹲下身,拎出自己的輕劍,用劍尖撥了撥那堆屍骸。上面遺留有火炮的痕迹,有被長□□穿的頭骨,有被拳頭打爛的肋骨,還有幾節直接被鞭子抽斷的胫骨。
顔惜認出了那些傷痕的制造者,前兩者來自和她交過手的柯裡爾和陸洋,後兩者的主人是同樣和她來自中央星大學的學弟和學妹,在預科賽中隐藏了實力的辛寰和維多利亞。
他們居然分到了一組。
“看起來,他們比我們更殘忍一點。”顔惜單手撐着劍,直起腰來。
她向前看去,隻見前方有着一堆被轟塌的石塊,大緻還能看出原先那是個山間的天然洞穴。隻是如今已經碎得不成樣子,洞口完全塌圮,一絲通過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還真是不留情面。人走了,連北部地區唯一的适合藏身的地方都不留。”段遲凜意有所指地說道,“真是可惜了,原先的計劃,都不管用了。”
“既然都到北部地區的最高處了,”顧聞遠說,“格林聯賽的物資投放會越來越趨向在所在地區的最險峻的地方,我預估下次的物資刷新地點就在這附近。那麼我們就呆在這裡直到聯賽結束,我目測還是很安全的。”
“不行。”格魯吉亞低下頭,突然打斷了顧聞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