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
誇獎别人就不能不要加一些奇奇怪怪的限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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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僥幸晉級了,顔惜拿到了額外獎勵所有晉級者的十分附加分。
但是顔惜在這場超負荷的對決之後實在是沒有什麼欣喜的力氣了。
路上還碰到了段遲凜,他似乎想要和顔惜說些什麼,但在看到顔惜一副虛脫的樣子後還是沒有開口,顔惜尋思算他有點顔色。
她幾乎是任由季宴拖着自己回到了中央星大學的寝室,撐着酸痛到快要爆炸的肌肉和下一秒要閉上的眼睛洗漱完,連滾帶爬地飛到床上,一閉眼困意就翻滾着湧了上來。
在入睡前,顔惜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翻了個身,立起酸疼的手臂,五指對着天花闆張開,而後又虛虛一握。
“原來那個時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她喃喃道,而後垂下手臂,把自己卷進被子裡,閉上雙眼進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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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當然是光怪陸離的,一會兒是顔惜自己在體驗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說對着一隻老鷹四目相對,一人一鷹一動不動地對視着,然後這場熬鷹好像在夢裡持續了好幾天……
一會兒是夢境裡發生了一場大爆炸,炸着炸着那些火光變成了五彩的布料,漫天撒開,然後又聚攏到一起,最後緊緊纏住顔惜,讓她動彈不得。
一會兒又是顔惜魂靈出竅遊離在外,看着她自己既要又要,拿着皇室給她的所謂未來太子妃身份,一邊當牆頭草,這件事敗露,被千夫所指,星網上全是劈頭蓋臉的謾罵諸如:“心機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好賤啊,她怎麼敢的呀”,“我當時就覺得她長得茶裡茶氣的,非常不喜歡她,當時還有一堆人趕着上去說她長得好看呢”,“虧我當時還覺得她是個好人,不過這種不學無術的白蓮又怎麼會那麼單純,現在看來她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
變着變着,就變成了面容模糊的兩個人在陪顔惜蕩秋千。
一個人說話聲音很溫柔:“小希,不要蕩的太高,會有摔下來的風險的。”
她不聽,越蕩越高。
她喜歡飛翔的感覺,喜歡風灌滿衣袖,喜歡這種耳邊“呼啦嘩啦”的聲音,她從小就喜歡冒險。
哪怕她一直都脾氣很大,摔了之後還是會疼得大哭,沒有一堆人安慰她都停不下來。
“沒事兒,”另一個聲音則說道,“随心蕩呗,大不了飛出去我接住你。”
“她還小!”那個溫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愠怒,“萬一出意外了怎麼辦?你能擔保不失手?”
“還生氣啦?喲喲喲,你還生氣啦?”另一個聲音說道,“好啦好啦……”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緩緩消散在了空氣裡。
畫面一轉,直接轉到了那個雨夜。
顔惜此時遊離在外,看着這段有些霧蒙蒙的夢境。
“别來勸我了。假惺惺的,走開!”顔惜聽見一個語氣尖銳的聲音,“你們真是惡心。”
“可是你會死的。”對面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她有一頭棕色的卷發,五官倒是看不清了,隻記得她帶着祈求的表情,似乎還試圖想要去拉對面那個女孩的手,但是被對方躲開了。“不要走好嗎?難道就不能想想别的辦法嗎?或者再多等幾年,等到我們都長大了……”
“或許,或許事情還會有轉機呢!”她的聲音都顫抖了。“爸爸他不是不願意幫你!隻是我們家……顧家現在已經失去顧嘉元帥了,不能再失去别人了……”
“所以呢。”那個聲音冷漠的女孩開口了。她的五官長得很有辨識度,柔美與少女英氣結合,這兩種幾乎可以說是相反的風格在她這張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奇怪,反而是非常融洽地混到了一起。她五官和現在的顔惜有幾分相似,但是周身氣質和現在的顔惜一點都不一樣。“這就是你們無動于衷的理由?也對,你們總有更重要的東西。”
“既然你們誰都不願意幫我,那我就自己來。”少女無所謂的說道,信手卷着本來就有些自然微卷的黑發發尾。“反正不管最後我成什麼樣子,我都還是那個我。”
“成功又怎麼樣,失敗又怎麼樣。哪怕我死了,那也證明我跟你們這群孬種不一樣。”
夢境到此“嘩啦”一下子地被打破,殘碎成了幾千片玻璃碎片,每塊碎片裡都是一幕幕的過往,在純白一片的空間裡泛着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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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惜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逐漸恢複了清明。
是床頭上的外置光腦響了,不知道誰找她,鈴聲一陣又一陣,吵得人心煩。
顔惜看了眼聯系人那行上的“安德魯·康特”,沉默了片刻,最後把光腦調到靜音,看向窗外。
夕陽西下了,餘晖透過窗簾撒了進來,印在地闆上,仿佛是一場溫柔的舊時夢境,泛着淡淡的光。
屋裡撒了一片不算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