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玄遲疑了一瞬,依言坐在床邊。
濕潤的長發被撥到左側,李司南跪坐在他身側,順便抽走了他手裡的毛巾。
發梢的水不小心滴到李司南大.腿上,冒着寒氣。渾身暖熱的李司南被冰得一激靈。
“你怎麼洗冷水澡?這又不是在淩霜城,正月裡有太陽陣。”
“都睡下了,沒有熱水。”
李司南根本沒幹過替人擦頭發這種細緻活,怎麼操作全憑感覺。于是林君玄就隻能半歪着頭,任由自己的頭發被胡亂搓、拽。
發梢的水滴得到處都是。
林君玄想制止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竟莫名笑了起來。因為李司南被冰一次,就要呲牙一次。
李司南:?
奇奇怪怪的笑容,最奇怪的還是天寒地凍洗冷水澡,“你為什麼不用傳送符,去溫泉别院洗了再上來?”
林君玄面不改色:“不會用。”
李司南:……
若是從前,李司南肯定信這話,然後還會不要臉地來一句:“我教你。”
但是現在,信你個鬼。
看着手裡這團怎麼擦也擦不幹的頭發,李司南眉頭緊蹙,最後氣餒了,選擇使用靈力烘幹。
他也是下了血本,從不輕易使用靈力的他,竟為林君玄烘幹了頭發。
邊用靈力,邊嘀咕:“早知道就不讓你洗澡了。”洗冷水澡,待會兒還能睡得着?
林君玄勾唇。
不知李司南今晚想做什麼,以防李司南動手動腳,他隻能先洗冷水澡。
而李司南烘幹頭發後,見兩人身上都有濕了,免得再換亵.衣再折騰,他幹脆順手解決了。
林君玄:“謝謝。”
李司南霸道地拽着林君玄的衣袖,聲音卻放軟,又橫又慫:“趕緊睡,我很累很困了,你不要打擾我睡覺……好不好?”
屋内點了安神香,床上早已被捂熱,正是快速進入夢鄉的好環境。
李司南都替人蓋好被子了,可這時候,林君玄卻突然要下床。
李司南:?
李司南一把扣住林君玄的手臂,瞪圓的眼睛裡寫着幾個大字:不許走,睡覺。
林君玄解釋:“我感覺身體有些燥熱,這幾天夜裡都這樣。”
他想說的是李司南往他飯菜裡加春.藥的事。
但,“不,你不熱。”
李司南摁住林君玄不松手,根本沒當回事,甚至翻身越過林君玄,“你睡裡面。”
炙熱的身體猝不及防貼過來,将他往床裡側擠,讓人貪戀的溫度源源不斷傳送,林君玄的身體不受控制繃緊。
他深呼吸,擡手搭在眼睛上,無奈妥協:“嗯,睡吧。”
李司南樂了,彈出道靈力快速熄滅燭火。
屋内瞬間變暗,窗簾上映出一輪月影,夢幻朦胧。
黑暗裡,李司南睜着大眼滴溜轉動,腦袋緩緩靠近林君玄,聽林君玄什麼時候呼吸平穩規律。
然而就在這時候,窗外忽然飄進來幾聲“哼哼唧唧”怪異的呻.吟。
李司南:?
虎彪竄房頂上亂叫?
倏地,走廊上,傳來一陣貓兒似的腳步聲。
緊接着,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你哼哼唧唧蚊子叫呢,再叫大聲些,紅鹦大人說要讓一個姓‘林’的聽見。你平時在床上,不是挺能叫的?我經常在隔壁的隔壁房間都能聽到。”
“放屁,我那是可憐那個病秧子,才叫那麼大聲的。現在讓我對着空氣叫,我叫不出來。”
“有什麼區别,不都是演?你快些叫,你先叫半個時辰,我接第二個,我們六個人輪流來。”
“話說,那個姓林的住哪裡,你們有誰知道?唉,算了,不管了,随便找個房間吧。這山頂怪冷的,紅鹦大人說了,我們每天晚上都得來,直到叫到那個姓林受不了,主動離開為止。”
……
走廊上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
李司南猛然驚醒。
都怪白天看見的事情太過震撼,他竟然忘記這茬了,那剛剛林君玄說的“燥熱”,豈不是……
沒一會兒,隔壁的隔壁房間就傳來一陣架子床搖搖晃晃撞牆的聲音,
“嗯啊……嗯嗯啊啊……好棒啊,哥哥好棒啊,哥哥再用力些……”
空寂的夜晚,這種淫.穢的聲音格外清晰。
李司南大為震撼。
床裡側,林君玄冷不丁開口,“‘直到叫到那個姓林受不了,主動離開為止’?姓林的是說我?你要趕我走?”
頸側的溫度忽然靠近,又忽然遠去,毛茸茸的腦袋移開了。
“怎麼可能?我可沒說過這種話,都是紅鹦亂說的。”
李司南下意識反駁,這種事怎麼能承認?打死都不能承認。墨雀也是,怎麼能将這種事交給紅鹦安排呢?
針對祖母,李司南沒想過要撤走小倌兒,但經曆了白天大冰湖之事,他已經徹底歇了為難林君玄的心思——多少有些忌憚林君玄手裡的靈丹、靈植。
一想起他親自挖出了林君玄留在金陽院的那兩株靈植,他就有些後怕,那可是三十六種魔植厮殺後的幻熒燈殺人蠱!
這時,隔壁的隔壁突然傳來一陣更大的撞擊聲。
換人了,“啊啊啊,不行了,哥哥饒命啊,哥哥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