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是扁平的……更準确來說，那是一道會動的人形符箓，腰間佩劍、身長九尺、冠帶翩翩。

那人形符箓湊上來，仔細打量李司南。而李司南現在的裝扮，大概是那天被白璃請去竹溪小築用早膳時的裝扮。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李司南頸側那條長長的紫紅碧玺流蘇耳挂。

突然，那人捏起流蘇摸了摸，疑似也喜歡這件配飾。

很快，李司南就看到那人形符箓腰間的佩劍上多了一抹飄蕩的穗子，疑似将耳挂複刻到了自己劍上。

“不錯，長得不錯，審美也不錯，勉強夠格做吾兒。來，叫聲爹聽聽。”

李司南：……

“怎麼，你不樂意，本王都不嫌棄你僞靈根的資質，你還不樂意？”

“本王的兒子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你不想要變強了？你若是叫聲爹爹，叫得我高興了，我就幫你提升靈根資質。”

李司南無動于衷，始終保持着警惕。

然而，就在這時，“少爺，你這是怎麼了，你快醒醒啊——墨雀，你快來看看，少爺是不是被夢魇糾纏發了燒，額頭怎麼會這麼燙？”

“你做什麼？你給少爺吃了什麼東西？你是不是想毒死少爺？你這個毒夫，少爺早就該休了，老夫人也不該讓你待在萬泉山！”

……

似乎是紅鹦和林君玄。

紅鹦說的話如潮水般湧入識海，不知林君玄做了什麼，李司南竟覺得四肢百骸被一股暖流沖洗，輕盈卻力量充沛。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受那人形符箓的壓迫減弱了，他從識海中退出來。

剛好聽到床邊，林君玄：“這是老夫人的丹藥，讓我.日日喂給你家少爺吃。”

掐準了紅鹦對祖母無條件信服這一點，林君玄輕松熄滅紅鹦的火焰。

墨雀沖林君玄抱歉地笑了笑。林君玄在金陽院生活了一年半，墨雀能看出這位少夫人不簡單，城府極深，但有道侶契約約束，他不敢暗害少爺，所以墨雀放心。

墨雀對紅鹦說：“你去把虎彪找回來，少爺高燒不退，身體定然難受，你别吵着少爺休息。少爺看到虎彪或許會好受些。”

“好吧。”紅鹦一步三回頭，“那你防着點他，别讓他靠近少爺。”

墨雀點頭。

然而此時，林君玄已經旁若無人地将手掌覆在了李司南額頭上。

墨雀心一抖，趕緊擋住紅鹦看過來的視線。

“醒了？”骨節分明、纖長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整個額頭，掌心壓了壓，“很燙，感覺好些了？”

尾指不經意間劃過眼尾，李司南敏感地眼睫巨顫，他身體能動了之後，立即揮開林君玄的手。

林君玄挑眉，盯着床上少年眼尾的那一抹豔紅，“你這一覺睡了三天。”

李司南别扭地坐起身，“多謝。”

識海動蕩，也伴随着身體高熱，如果再劇烈一點，輕則變成傻子，重則殒命。但修者的這些事跟林君玄也說不明白，遂，李司南不再多言。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君玄的話音是輕松的，但他的目光卻變得很沉，眼眸漆黑如墨，不辨情緒。

李司南更别扭了，“沒發生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有個黑影追着我要認我當爹。”

識海中，李司南口中的那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