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紅鹦還沒喊出口,就被林君玄一個眼神攝住,緊接着就被林君玄的小厮白璃給拖走了。
當然,即便他喊出口,以李司南現的狀态也聽不見。
李司南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林君玄。
滾燙的呼吸充斥着胸膛,他快速回到林君玄對面坐下,打開瓦罐,貫徹落實先婚後愛話本裡溫柔體貼的人設,先為林君玄盛了一碗湯後,才為自己盛。
狗狗眼熱切的視線落在林君玄身上,求誇贊!
然而,林君玄卻面無表情地把湯推回到他面前。
李司南眨眼。
林君玄:“苁蓉杞子羊腰湯,鎖陽補腎,專門為你準備的。”
李司南瘋狂眨眼。
這這這,君玄這話是什麼意思?壯陽湯,竟然是壯陽湯?難不成君玄是想那個了?
成婚三年,君玄一直不給他碰,甚至都不願意與他住在一起,如今、如今、如今……
李司南爆紅,渾身都熱了,他感覺自己快要被蒸發了。
在這個美妙的早晨,在他還在努力經營人設,鋪墊婚後愛情的時候,君玄卻告訴他愛情也可以先從床上開始!
他已經徹底明白君玄的意思了!
他就知道君玄是有重要的話想對他說的!!
但他很想告訴君玄:壯陽湯,他不需要!!!
李司南漂亮的桃花眼炯炯有神。
可就在他斟酌措辭準備開口強調自己雄壯的能力的時候——
啪嗒,很輕的一聲,膳廳開闊的兩面突然落下了湘簾,空間被壓縮,四方幽密。
溫潤細膩的光影仿佛在這一刻變成了刀,沿着對角線切割方木桌。
而林君玄就坐在背光一側。
那張美人臉上再沒了笑意,隻剩下陰影雕刻的冷峻,寒芒在漆黑的眼眸裡翻湧,可說出的話卻無比輕淡柔和。
他說:“淩霜學院寒衣假六天前開始,而你第二天早晨才回府,一身糜爛脂粉氣,喝得不省人事,還是被人架着偷偷回來的,之後又一直卧在金陽院閉門不出,想來是累壞了,我替你補補。”
李司南心神微震:!!?
外頭寒風侵入脊背,不妙的預感讓他渾身熱意瞬間涼透,這這這,“你都知道了?”
不可能!
紅鹦跟他打包票,說一切嚴格按照計劃行事。
他事先就禀明了祖母,說會晚兩天歸家,還跟祖母的侍女寶珊姑姑通好氣了。
那日寅時天不亮,他們就從東街小門直奔祖母的沁芳庭,之後一直呆到他徹底酒醒,換了身衣裳散了身酒氣,才光明正大地走回金陽院,對外隻說祖母留宿,以防父親和繼母盤問。
計劃天衣無縫,況且這隻是一件極小極小的事,那倆位日理萬機,忙着修煉,忙着應酬,根本不會留心他,有個理由說得過去就行。
但君玄是怎麼知道的?總不可能是寶珊姑姑洩露的。
然而那夜李司南是假留宿,林君玄卻是真留宿。
他黃昏時就被李司南祖母請到了沁芳庭,徹夜長談,寅時離開,剛好撞見李司南一行人鬼鬼祟祟回來。
“我承了你祖母的意,想着道侶一場,确實應該好好照顧你,所以這湯,我以後每天都會給你做。”
林君玄往椅背上一靠,神情和語調都無任何波瀾。
陰影裡,他擡眸,就這樣靜靜盯着李司南,盯着他今日精心的打扮,盯着那雙明顯慌亂閃躲的挑花眼——晶瑩漂亮的眼珠滴溜飛轉,片刻後又鎮定回視,紅潤的唇被舔濕,微張,似乎已經想好了借口。
林君玄哂笑,在李司南吐.出一堆讓人惱火的蠢話之前,他沉聲:“喝,什麼時候喝完什麼時候走。”
專.制的,惡劣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李司南傻眼了,方才心虛想解釋的話被堵在喉嚨裡,也不顧上了。
他看着那罐壯陽湯,越看越不順眼。比鍋還大的量,确定不會撐死人?不是,誰家好人大清早喝這個啊?他看上去是那種很虛的人嗎?
今早,他見林君玄精心裝扮,特地束緊了腰身,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林君玄就是故意的吧!心裡指不定在怎麼笑話他!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什麼美夢,什麼早膳,全都是狗屁!
林君玄這厮三年了,惡劣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專.制潔癖自私多疑!嫌棄他不讓他碰,就借口自己性冷淡。
行,性冷淡就性冷淡,家族聯姻被迫成親,他當小爺稀罕啊?
可林君玄這狗東西也忒不做人了,不讓他碰,竟然還不準他碰别人!
一旦道侶契約有異動,他就會打他,甚至還威脅過要廢了他。
要知道,道侶契約的情動法則判定極其簡單粗暴,随便一個夢遺或者晨勃,都能引起道侶契約不同程度的互相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