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蕊回過神，請罪道：“我隻以為他貪玩跑不見，一會子就回來了。沒想到他被人關在了寒冰洞裡。”

略略有些意識到林善，聽到她語氣重，扯了扯她的衣袖。

雪吟用小勺子，将熱茶輕輕吹幾下，用小勺子給他喂水。眉目溫柔，細心謹慎小心翼翼，勺子裡的水一點都沒有撒出來，她沉吟久久才道：“起來吧。”

過一會，林善失去全部意識，陷入沉睡。

見他沒意識了，人也不是之前那個難纏又會演戲的帝南音，才轉過頭看着站在她旁邊的綠蕊道：“綠蕊，日後魔族沖破陣法，毀我人族家園，你會怎麼辦？”

綠蕊望着她，堅定道：“姐姐，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拼盡全力保住九炎，就算是失去性命我也要重傷陰燭魔。”

林雪吟聽着她铿锵有力的話，輕輕一笑道：“說什麼呢？你一個弱女子要跟傳說中的陰燭魔打？我都打不過何況是你，你還是好好的站在我身後，我保護你就行。”

雪吟與綠蕊又相視一笑。她們之間，似乎天生不用多說什麼，就已經明白對方的意圖了，不動聲色的互相配合。

綠蕊道：“有姐姐保護我，我一點都不怕，姐姐快吃點東西吧，今天你還沒吃任何東西呢！”

第二日依舊驕陽明豔，曉風清涼。

暖陽移向山頭，金色的光輝染上在認真晨練的玄門弟子們身上。他們的吼聲震山河，溯回長嘯。

景雪殿後山涼亭，紗簾輕幾卷，空氣中夾雜着清晨的涼味。

他坐在她的對面下方，說話時坐姿端嚴，意氣微斂。一陣疾風過，道袍搖曳露出他白皙瘦弱的手腕。

雪吟擡眼看，他的眉宇平和，但擡眉時會常透出不自覺的傲氣，看着天生有點漫不經心的眼睛，将那份傲氣染上清冷，令人感到遙不可及的疏遠感。

她回過頭來，拿起一個蘋果，埋着頭開始削皮。

“師父？”

“嗯？”

“嘶…”有點疼。

尖銳的刀輕輕劃破了她無名指指腹，紅色的鮮血随着破口溢出。

林善上前給她包紮，手法熟稔。

他陽剛溫和的氣息萦繞在她的周邊，她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她不怕那些個渣爛壞的，唯獨怕認真的關心，用心的靠近。

“師父，以後這些事都我來，師父隻要一心求大道就好。”他笑着道。

她扯出一個笑，随之撇過頭看着傷口發呆。

你可是想要殺了我的人啊！是恢複記憶能随時殺了我的人啊！

此後，林善每日都會送削好切開的果子來。有泛着粉紅的黃橙，雪白的蘋果塊，深紅櫻桃，還有剝好的一粒粒的石榴籽。果盤下會放些碎冰，吃起來沁涼沁涼的。

她好不容易養成閑适自然的性子，快要被他養的矯情好挑了。

“林善，讀你的書去，若你早日領悟大道心經，日後你能修煉了，才能快點成道。”

“師父不必為我擔心，徒兒覺得讀書要慢慢領悟，徒兒做這些煙火事情的時候，比讀書的時候更加有所體會，所得體會也更加多了。”他不緊不慢的說着，手下一邊收拾她吃剩下的殘盤。

她尋思很久，終于做出決定道：“林善，你去地質院吧。”

最後再道：“以後，别叫我師父了。”

這句話砸進他的腦袋，一瞬間他身心都涼下來。

他不可置信的擡頭：“為什麼？”

雪吟看着他道：“沒有為什麼。地質院那邊，我已經給你打好招呼了，你明日就去，正好大家都要出發了。”

原來，她早就打算好了啊。

林善良久無言，站在院中許久，落寞而走。

林善走後，諸葛落玉來到景雪殿。偌大的景雪殿空空如也，看着分外冷清。

諸葛落玉皺眉道：“你還真讓他走了，他日後要是能修煉，那些人閑的沒事的人，又要嚼舌根了。”

雪吟笑笑道：“師父，這一次情況不一樣。”

諸葛落玉歎口氣道：“瑄兒來信了，說是要留着後位等你回去。”

雪吟冷哼一聲道：“我堂堂玄門聖女，區區後位算什麼。”

諸葛落玉道：“我一個人過的久，你如今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其他弟子我偏又看不上，總不喜歡她們往我身邊湊，近日老覺得孤獨，想要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體驗一些該體驗的感情。”

雪吟溫柔笑道：“師父貌美，許多修仙者都為之欽慕，不如師父好好相看一番。”

見她真的無意赫連新皇，諸葛落玉與她閑聊幾句之後，開始囑咐她出門在外要小心。

綠蕊來告别道：

“姐姐，今日綠蕊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面了，但我答應姐姐的一定會做到！”

魔族進攻比她預料的要快很多，她得回妖界部署部署，待姐姐上戰場，她就給她奉上妖界力量。

雪吟喉嚨哽咽一下，背過身去。

綠蕊一笑道：

“姐姐，這輩子我一定會護好你的。”

雪吟抹去眼角的淚，想說些什麼，回過頭才發現空無一人。淚珠一連串的掉落，心裡空落落的。

為什麼，不能繼續陪她了呢？她不是對她的來曆從來都不問的嗎……

“聖女，綠蕊姑娘讓我把赫連瑄的信交給你。”王行君走進堂屋，發現她在掉眼淚，有點愕然。

綠蕊會給赫連瑄傳信？